“老夫略懂相面之術(shù),在家夜觀星相,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南昌城東一團(tuán)死氣籠罩,順著這團(tuán)死氣找到這,如今將軍渾身都死氣籠罪,大兇也,將軍活不過三天了?!?/p>
“放肆!”一名軍官大怒喝斥。
王體中卻反而笑了笑。
“我知曉你們這些讀書人喜歡故作驚人之語,姜老有話就直說,不必轉(zhuǎn)彎抹角?!?/p>
姜日廣面帶微笑,卻不說話。
王體中揮手讓其余人退下。
“此間唯你我二人,有話直說無妨?!?/p>
“我說將軍活不過三日,不是嚇你,是有實據(jù)也,且聽我一一道來。其一,你與金聲桓同鎮(zhèn)江西,他是提督你是總兵,然他卻是借你之兵威平定半個江西,你驍勇善戰(zhàn)兵強(qiáng)馬壯,卻位居他之下,你心有不甘,他心有不安,你們兩個早就水火不容,火并是遲早的事,只是都在等一個楔機(jī)?!?/p>
“其二,這個楔機(jī)已經(jīng)有了,金聲桓先掌握了?!?/p>
王體中不動聲色,“哦?”
“清廷早就下令各地清軍剃發(fā)留辮,金聲桓原是左良部將,早早就剃發(fā)了,但將軍你原是順軍將領(lǐng),雖歸附虜廷,卻仍以漢兒自居并不愿意剃發(fā),至今也沒有下令軍中剃發(fā),對吧?”
王體中點頭,“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豈能輕剃?!?/p>
“沒錯,但韃子卻故意下剃發(fā)令,就是要強(qiáng)逼我等漢民改變恭順,金聲桓剃了,將軍沒剃,他自然就有了攻擊將軍的理由?!?/p>
“他不敢,沒這個實力?!蓖躞w中很自信的道。
“錯,表面上他確實沒有王將軍實力強(qiáng),但是王將軍所部也并非鐵板一塊也?!?/p>
“什么意思?”
“將軍麾下第一猛將是誰?雜毛王得仁吧?聽說王得仁原是白旺心腹大將,還是他義子,許諾將來要傳位于他,而白旺死于將軍之手,王得仁一直記著這個仇呢,只是實力不如將軍,故一直隱忍,然如今金聲桓也知曉此事,一直在暗里拉攏王得仁。”
“王雜毛不敢!”
“眼下出現(xiàn)了第二個楔機(jī),這些都在促使著事情正向?qū)④娝辉敢獾姆较虬l(fā)展。先前明軍圍湖廣,一直求援江西,但江西遲遲沒出兵,如今湖廣解圍。洪承疇和勒克德渾也即將從安慶西進(jìn)路過江西,”
“你說這些變化是對金聲桓有利,還是將軍有利?”
王體中坐直了身子,“請姜公繼續(xù)。”
“我也不瞞將軍,我本朝廷大臣,先前乞歸家中,但如今魯王監(jiān)國,張閣老督師兩江,我自然也要為朝廷效力奔走,我有確切的情報,金聲桓之前向虜廷秘密彈劾將軍不肯剃發(fā),不是真心歸附,又把未能及時出師湖北的原因,全都推到了將軍身上,甚至說將軍暗里通明,以致江西局勢敗壞?!?/p>
“如此總總,已經(jīng)使的清廷有意要解決將軍這個不安定的棋子,他們原計劃是等洪承疇平定了湖廣之亂后,再回頭來調(diào)將軍去湖廣,然后趁機(jī)解除兵權(quán),到時任殺任剮一句話。
當(dāng)然,還有個更壞的消息,金聲桓已經(jīng)等不及了,他打算等勒克德渾兵過境時,聯(lián)合王得仁突然發(fā)難,刺殺將軍,然后借過境清軍之威,招降你部。”
“姜公為何告訴我這些?”
“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大明欲收復(fù)江西,江西提督金聲桓便是首當(dāng)之?dāng)?,而如今他欲除將軍而后快,我等固然愿意拉將軍一把,合力除金聲桓。?/p>
“王將軍,你一直不愿剃發(fā),說明你也仍珍惜自己漢人身份,不愿意做韃子之奴,如今金聲桓與清廷都容不下將軍了,何不反正歸明?”
姜日公勸說道,“原順軍的李過將軍等,如今是我大明忠貞營,諸將各授侯伯、總兵之爵銜,王將軍若肯反正歸附,則朝廷將賜封你為江西提督,并賜封侯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