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雖相殺過,但也曾兄友弟恭過。
父親死的早,家里貧窮,做為老大的洪承疇很小就開始幫母親走街串巷的賣豆腐,還要幫著照顧弟弟妹妹們,在洪承畯他們小時候,洪承疇這個兄長其實便相當(dāng)于父親,長兄如父。
曾經(jīng),洪承畯他們也確實尊崇這個兄長,只是后來洪承畯無法接受他降清做漢奸。
但要說到能力,其實他還是很佩服兄長的,不說小時候連賣豆腐邊帶弟妹,還能知道上進(jìn),跑去家族里的族學(xué)旁聽偷學(xué),為自己尋找到了一個讀書的機(jī)會。后來得族學(xué)里的先生收為門生后,也是非??炭啵昕嘧x,還沒忘幫家里做事,幫著照顧弟弟妹妹們。
考中進(jìn)士在京做官,更是不忘記幫襯家里,兄弟們讀書的花費(fèi)等錢都是他供的,洪承畯沒考上進(jìn)士只考中了舉人,但這也不容易了。
洪承疇站在船上,吹著風(fēng),心里低落,說不低落是假的。
他少年時就是個不服輸?shù)?,在街頭賣豆腐被人欺負(fù),他不會找人告狀,而是自己拼命,打不過也要打,被一群無賴少年圍毆也決不認(rèn)慫投降,他會盯著一個撕咬,這種不要命的瘋狗打法,讓洪九亨少年時就落得個洪瘋子的名頭。
讀書時,沒錢買紙買筆,就拿樹枝在沙子上練,讀書時間少,那就一邊賣豆腐一邊帶娃一邊背書,正是這股勁頭,讓他能夠一路科舉過關(guān)斬將,而沒什么背景的他中了進(jìn)士,后來到部里任職后,也是全憑那股狠勁瘋勁,才得以立足部司,甚至能夠一路升遷,外放陜西時,更是以文職帶著些團(tuán)練就敢主動襲擊賊匪。
他相信人定勝天。
只要他不認(rèn)輸,就沒有人能讓他輸。
勝天半子。
一個貧家少年,能中進(jìn)士,甚至能成為總督、督師,就算被俘,卻也能得后金百般招撫,還能成為五省經(jīng)略,成為大學(xué)士,這一路來哪一步都不容易,都是他拼命換來的。
后來反正再歸大明,他在臺諫兩院時,那也是憑著鐵面無私毫不留情的狠辣,每年彈劾無數(shù)官員,換得的新朝的一席之地,甚至在陜甘,他和吳三桂聯(lián)手?jǐn)貧偃f叛亂,去安東行營,去流球,那也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務(wù)。
可到頭來,終究還是要逃不過這六十大劫。
五十歲那個劫,松錦大敗被俘,但后來他降清,這個劫過了。如今六十,這劫卻是要過不去了。
不甘心啊。
可兄弟親自來琉求宣旨并讓他回京,讓他還是跟著上了船。
耿仲明、錢謙益、吳三桂、張國柱他們的不同下場,讓洪承疇其實沒有選擇,他可以選擇拒不回京,自盡或是造反,雖然下場都是一樣,但起碼他沒服。
可看到兄弟時,聽到他說老母在京盼他回去時,他最終還是決定返回,如果以自己一死,換的家族安穩(wěn),換的老母換的兒孫們的安全,他也只能如此。
他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福建小鎮(zhèn)上打著赤腳賣豆腐的少年了。
朱以海本來沒有資格和機(jī)會審判自己的,他們不配也不應(yīng)當(dāng),那是時代使然,他所做的并沒有什么錯,他從不認(rèn)為自己有什么錯,真要說錯,也只是后金是異族,如果換成是其它漢人反王,哪怕是流賊起家的李自成、張獻(xiàn)忠,只要他們能夠推翻前朝取而代之,他一樣會被人稱為開國功臣。
他本以為自己的這些努力,起碼也能在紹天朝得個令終,將來也是新朝開國功臣之一。
可誰料到朱以海如此的沒信義,這天下都太平安定了,他還要來這一招回馬槍。
當(dāng)年朱以海能夠主要招撫順營,甚至對外說他洪承疇錢謙益等是假降,對李成棟張國柱劉澤清等等這些降將降臣甚至流賊土寇等都高官厚爵的招撫,讓他意外之下感動,可如今這清算來的也是措不及防。
這樣的皇帝,真不愧是再造大明的開朝之君,確實不是普通帝王,一般的規(guī)則束縛不了他,他就是那個創(chuàng)造規(guī)則的人。
“漕糧海運(yùn),元代時就有了,大明也曾實行過。黃河多年來一直是個大禍害,泛濫成災(zāi),朝廷不停的拔糧拔款,甚至派工派役,可卻成為一個腐敗的爛坑,多少都填不滿。
偏偏紹天帝卻能夠讓漕糧海運(yùn)如此順利,既節(jié)約成本,還帶動沿海諸港,黃河改道本是大災(zāi),皇帝卻能很快就修好的山東新河道大堤,然后還讓山東到河南的全線通航,帶去了黃河兩岸城鎮(zhèn)經(jīng)濟(j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