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得好早,”女人眼底的情誼幾乎要溢出來,“我以為你說早去早回,是哄我的話?!?/p>
印蕓竹不想被她曲解行為,解釋道:“我媽讓我?guī)c(diǎn)菜過來,怕放涼了才趕過來。”
聞言,江夢合掃過她左手的保溫盒,果然見后者微不可察朝身后藏。
沒有戳穿她拙劣的謊言,她輕笑:“謝謝蕓蕓,也謝謝媽?!?/p>
這個(gè)稱呼脫口而出的瞬間,印蕓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她鄭重糾正:“是我媽,不是你媽?!?/p>
“我是跟著你喊的。”江夢合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厚臉皮。
“我的媽媽和你的媽媽又不是同一個(gè),你難道……”
話說到一半,印蕓竹及時(shí)住嘴,想起來江夢合的親生母親早已病逝。
在這種時(shí)候爭辯高下戳人傷疤,是件很沒品的行為。尤其對方陷入沉默,顯然也想到這一層。
自己可真該死啊。
一時(shí)間,房間寂靜無聲,不知過了多久,印蕓竹長長嘆了口氣。
“對不起,又說錯(cuò)話了。”
“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p>
人人都不看好她和江夢合,可誰又是天生是一對?
江夢合的得意從不寫在臉上,除了劇里,她的情緒大多數(shù)內(nèi)斂。不過從略微翹起的眉梢,能看出她應(yīng)該是喜歡聽的。
揭開保溫盒時(shí),她小心翼翼蹭過來:“媽做了什么?”
不糾正的后果就是越叫越順口,稱呼無比自然滑出來,甚至本人無知無覺。
印蕓竹睨她一眼,喉嚨的話卡著不上不下,沒好氣道:“白灼蝦?!?/p>
橘紅的肉被透明的殼包裹著,半個(gè)巴掌大的蝦仁飽滿多汁,讓人食指大動(dòng)。單松月嫌處理蝦太麻煩,去頭尾連蝦線和殼都不去,美其名曰補(bǔ)鈣。
“看起來很不錯(cuò)?!苯瓑艉显u價(jià)。
她沒嘗過單女士的廚藝,自然笑得出來,甚至認(rèn)為這些菜包含長輩對她們的溫情與關(guān)切。
見她笑意盈盈,印蕓竹突然生出幾分捉弄的心思。她戴上一次性手套,特地捏起個(gè)頭最大的蝦,仔細(xì)剝殼。
這是住院以來,她頭回對江夢合這么殷勤。平常要么愛答不理,就算關(guān)心,也要披著“順手”的托辭。
藏住小心思的演技足夠粗劣,但愛情使人盲目,江夢合沒察覺出不對勁,神情明媚,像只討食的小狗。
或者說,她下意識不愿往別的方面去想。
她直勾勾盯著剝蝦的動(dòng)作,急切又夾雜著克制。印蕓竹的手很好看,骨節(jié)分明又纖細(xì)修長,指甲被修剪得平整,每回都能帶動(dòng)韻律,跟隨一起款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