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像顆油黃的咸鴨蛋,慢慢墜入西山。
“別這樣看著我?!庇∈|竹別過臉,經過病床時手腕被人拉住。
“真的沒有做夢?”女人的眼彎得像兩片月牙兒。
小心翼翼的討好態(tài)度戳中印蕓竹的心,想起以前無數次辜負對方,儼然將曾經的自己打為壞女人。
否則,江夢合該是多么驕傲的一個人啊。
“對不起,”她垂眼看兩人交握的手,“原諒我的任性?!?/p>
手腕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江夢合把她拉過來,四目相對,彼此的身影映入眼簾。
“是我活該,只用這么點伎倆,就把我的蕓蕓騙到手了,”江夢合歪頭,“怪我反應太遲鈍,也怪我自以為是,什么都不和你商量?!?/p>
長久的關系需要無數次的妥協(xié)和理解,她太小看印蕓竹的喜歡,低估對方想要走下去的決心。不過確實不該怪江夢合,畢竟印蕓竹的外表太具欺騙性。
像從小到大服從長輩安排的乖乖女,從不行差踏錯一步。
印蕓竹骨子里是個叛逆的人,在如流水線的軌跡上行進二十年,終于掌握人生的主動權。從擺脫家庭的束縛,到一步步實現經濟自由,直至賀平找上門,算是尋找到夢想的價值。
“什么你的我的,”印蕓竹躬身,被女人的眼神勾得臉頰發(fā)燙,甩手道,“你是你,我是我。”
“那我是你的。”江夢合絲毫不覺得委屈,扮作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
她揚起左半邊臉頰,意思再明顯不過。
“什么啊……”印蕓竹鼓起雙腮,訥訥道。
然后趁江夢合不注意,在她的臉上留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不像印璇親姐姐時響亮地表達愛意,是唇。瓣掠過柔軟的安靜,夾雜著溫存和珍惜。
江夢合這下是真的信了,又捧著右半邊臉頰,得寸進尺:“這邊也要。”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印蕓竹臉皮學厚了,湊上前就要吻住。
誰知江夢合比她更快,轉頭封住她的嘴唇,眼皮微垂,最后緩緩閉上。
印蕓竹眼底劃過一抹詫異,心尖跟著發(fā)燙。
兩人舌尖相抵交纏,她撫上江夢合的鬢角,拇指在女人的耳后摩挲。她不會調。情,動作帶著幾分生澀,可正是這一點,更是挑起對方的歡喜。
灼熱的氣息噴薄交融,不像上追求極致的刺。激,她們相對而坐,感受彼此xiong膛劇烈跳動的心臟,最后額頭相抵,調整呼吸。
身份快速轉變,可相處模式似乎并沒有什么變化。在接下來的幾天,江夢合更加黏著印蕓竹,連辦公時都要抵在她的肩頭,安安靜靜盯著屏幕。
像只趴在肩膀上的慵懶小浣熊,偶爾打個哈欠,不知什么時候沉沉睡過去。
印蕓竹喚她時,嘴里會嘀嘀咕咕應答,眼睛又不曾睜開。
黏黏糊糊的氛圍持續(xù)到出院那天,印蕓竹去樓下辦理手續(xù),接到單松月的電話。
“聽嘉麗說小江要出院啦,請她來家里吃頓飯唄?!编须s的背景混合抽油煙機的噪音。
正值周末晌午,大堂人來人往,她走出電梯,回絕道:“她還要回家放行李,趕不上午飯哎。”
病房門口,江夢合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機,余光瞥見她的身影,息屏沖她比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