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接了湯藥,藥汁的氣息沖入鼻中,叫他不適的皺起了眉,喜春見狀,正要勸他兩句,只見周秉仰頭盡數(shù)把藥汁灌入嘴里喝下,又把空碗遞給了她。
喜春早前得了潘氏的叮囑,叫她在周秉服藥時看著人,本以為他不喜喝藥,還需要她幾番勸說才肯,沒料都沒要她勸的。
看來大伯母這是說差了。
喜春接了碗,帶去了外間,她剛一轉(zhuǎn)身,周秉冷淡的臉色頓時皺成了一團兒,似乎極為難以忍受,就著一旁的茶水喝了好些才壓過那份不舒坦來。
等瞥見門口的動靜兒,他不著痕跡的擱下茶盞。
喜春特意拿了糖果來,并著一盤子點心:“吃個糖吧,壓一壓那苦藥味兒。”
喜春二哥寧為跟著村中江郎中學(xué)岐黃之術(shù),喜春平日見他搗弄過,也知道哪些藥汁苦,周秉的湯藥便是近了都能聞到,他卻一口喝光,連眉頭都沒皺下,這會兒心里也該難受了。
糖果遞到了跟前兒,周秉移開目光:“不必?!?/p>
他特意強調(diào)了一番:“我覺得不苦?!?/p>
喜春便點點頭,把點心往他跟前兒推了推,“那餓了嗎,要是餓了便用些點心吧。”
因著周秉身子不適,需要在床上靜養(yǎng),老太太便叫喜春也不必去前頭招待接見客人,留在白鷺院里照顧周秉便是。
周秉黑沉的眼眸往喜春身上看了看,眼眸微瞇。
她,不繼續(xù)勸嗎?
他側(cè)開臉,說了起來:“你不想知道大姐過來看我說了什么嗎?”
喜春順著他問:“大姐說什么了?”
垂落的發(fā)絲遮住他帶笑的臉,不疾不徐說了起來:“她叫我給她找個事做,最好是請她當(dāng)個鋪子的掌柜,掌著一間鋪子,還問我要不要在盛京置辦產(chǎn)業(yè),她長得不美,想得倒是挺美?!彼康霓D(zhuǎn)過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喜春,“你說,我們要不要在盛京里置辦些家業(yè)的?”
喜春被他突然的動作一怔,結(jié)結(jié)巴巴的:“你、你決定就好?!?/p>
喜春有自知之明,周秉不在時,她這個周夫人當(dāng)家做主,掌府上府外,甚至能得到周家數(shù)不清的家產(chǎn)營生,良田鋪子等,這些都有一個前提。
那就是她的夫君周秉,過去了。
但如今周秉還在,這些自然都是他自己的。而她,也不過是嫁入周家的女子罷了。只是喜春吃了那么大苦頭才過了大夫人這關(guān),又好不容易談成了石炭的買賣,她見識過外邊的天地,如今要重回內(nèi)宅之中,實在、實在是叫喜春心里不甘心。
“不,是你決定就好。”周秉道:“咱們家可是你當(dāng)家做主?!?/p>
“盛京歷來文風(fēng)昌盛,書院眾多,便是街邊小兒也能朗朗上口幾句詩文,我這一代入了商戶,自是無法科舉,可咱們的兒子卻能讀書,能正大光明參加科舉。古有孟母三遷,為了咱們兒子,早早在盛京里置辦家業(yè)也是好的?!?/p>
“有咱們家龐大的家業(yè)支撐,只要他能在讀書一道上精進,往后也定能平步青云,不必為了三斗米而折腰?!?/p>
話還沒說完,喜春小臉已經(jīng)爆紅起來,“你、你胡說什么呢!”
這個人實在太不害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