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搖頭,陳氏走進(jìn)去,“早食兒不做了,咱們都回房里去換衣裳?!?/p>
“不做了?可是外頭還等著呢?”
“去巷子口叫就是了,想吃甚么沒有的?!?/p>
一旦想通,陳氏可就拿出了秀才娘子的派頭來了,又招呼兩個兒媳婦:“把火給熄了,叫人去巷子口說一聲兒,咱們回房里去好生洗漱洗漱,把你們妹子給的面脂面膏,花水甚的都給用上。”
她歷來都是村里最風(fēng)光的,沒道理住到縣里來了,反而還要遭人嘲笑的。
陳氏轉(zhuǎn)身就回房去了,趙氏唐氏面面相覷,猜到是喜春在陳氏跟前說了甚才叫婆母改了主意,唐氏立時把舊圍兜脫了,還有這等好事兒的,不用燒火燒飯她最高興了,跟喜春高高興興的打了招呼:“妹子,我先回房換衣裳去了?!?/p>
趙氏眉宇還有些遲疑,喜春挽著她朝外走:“去吧嫂子,打扮漂亮點(diǎn),你可是我們寧家的大媳婦,哪能躲在灶房里給人做飯的。”
寧書兄弟幾個在鋪?zhàn)永锩?,他們婦人家在灶房里忙,都沒有歇著的,就是公爹還帶著兩個孩子呢,趙氏是覺得她們這頭就這樣撂挑子了是不是不大好。
“有甚么不好的,就多忙上半日,大嫂你就心疼我大哥了?”喜春就笑,“你在灶房里頭忙,我大哥又瞧不見,但你要在外邊漂漂亮亮的,大哥被人一羨慕,還不知道怎么謝你的?!?/p>
江氏跟她說的,女人要學(xué)會懶一些。
該做的做七分,不該做的碰一碰。
一個老實(shí)什么都做的,一個漂漂亮亮的,如果是普通人家,老老實(shí)實(shí)也挺好,小有資本的人家追求的就不同了。
趙氏被她打趣,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兒,到底心頭動了,也隨著回房去換了衣裳,喜春這回給他們帶的禮還有才出的新款花水,薛家那邊招了人手來,緊趕慢趕的也才制了幾千瓶兒來,喜春盡數(shù)給了關(guān)外的路子送去,少量送到盛京,她自己手里也沒多少,這回來就帶了幾瓶兒。
人多,分不了,喜春也就沒打算拿出來分了。
她下了階梯,里邊的院子里也擺了一桌,坐的是幾個寧家的宗親,都是上了年紀(jì)的族老們,穿得整整齊齊的,絲毫沒受一墻之隔的影響,正喝著茶,下著棋,周秉抱著孩子坐在旁邊,像是在跟他們輕聲說著什么。
族老們都好面兒,說話講究,講究輕言細(xì)語,倒正合適。
周星星大眼就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趁著爹不注意,又抬手摸了摸桌上的棋子。
他玩過了棋子,手就準(zhǔn)備伸到一旁的茶盞上去了。
喜春看得心頭一跳,幾個大步過去,把他小手給攔了下來,告訴他,“不許碰,這是茶呢?!?/p>
周秉低下頭,把他換了個面兒抱著,輕聲問道:“說好了?”
喜春就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在他和幾位族老身上看過,挑了挑眉,在他耳邊小聲兒說著話,“我爹跟幾位族老都說不到一處去?!?/p>
族老是長輩,寧秀才也有秀才的傲骨,不輕易彎腰。
周秉聽懂了她話中意思,勾了勾唇:“不值一提?!?/p>
他不跟族老們說甚家族不家族的,只說畫、花、茶,還有棋,他對這些了解得深,城里請他去品鑒的多,說出來的都是別人不知道的,族老聽他講,一邊下棋品茶,都在心里頭想,寧家這個女婿是當(dāng)真挑得好,人物品性沒得說,別人要花上幾輩人才培養(yǎng)出來的,他們倒是走了一條近路。
喜春心里嘀咕了句不要臉,掩在袖下的手掐了他一把。
寧家到底吵鬧了些,兩人也沒在家中久待,跟族老們說了會話便起身抱著兒子去了外邊,給陳氏也說了聲兒,“去外邊縣里走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