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為回頭:“咋了,還有事兒?”
喜春點點頭,悄悄在他二哥耳邊說了幾句,寧為眼里有些驚訝,想了想說道,“那我先去給這個早就定好的大老爺先看過了再來,人前幾日就定好的,只是家中有酒席,就拖了幾日。”
喜春應(yīng)道:“那行,二哥你先去忙吧,我們這里不急的?!?/p>
喜春回頭叫了閔管家來,問起了莊子的事,寧家在城外也是有一個莊子的,莊子上鐘的蔬菜瓜果,周家平日里的嚼用吃喝都是莊子上送來的,更多的還是在城里的大小鋪子,喜春就沒想過買田地的事兒,對莊子、田地的事壓根就不清楚。
閔管家對這些很清楚,聽喜春一問,想也不想就回道:“臨近府城四周的莊子都是各家數(shù)得上名號的,再遠些的,就是有錢的人買的,圈做莊子,最外邊好的次的都有,買賣的也更多。”
小小一個府城郊外,良田土地都是有區(qū)域劃分的。
最靠近府城的田地最好,稍遠的挨著村落的次之,離府城最遠的最差。這個品級劃分是按照離府城的距離來評的,并不是按田地的好壞來劃分。
周府平日,內(nèi)院的事由甄婆子負責,外院的事,包括與莊子上的對接都是管家在打理,喜春就請他幫忙問問城郊有那些莊子要租賃、出售。
“最好要大一些的,遠一些也沒關(guān)系。”又不用走路,坐馬車的事兒,能有多遠的。
喜春又從賬上劃了銀子,派人去黃家送了銀子,把黃家作坊的匣子錢給結(jié)了。
甄婆子那邊叫了個小丫頭來問晌午的飯菜,喜春想也沒想:“燉個湯,放些降躁的藥材進去,再做幾個時新的蔬菜就行,清淡些?!?/p>
晌午過了,夜里的飯菜就不是這樣了,有周嘉兄弟是進了學(xué)的,動了腦子的,一日下來,光喝湯,吃蔬菜不行,還得添幾個大菜,多放些油水。
一家人用晚食,幾個大菜對著幾個孩子,喜春兩個對著幾盤青菜,一副清湯寡水的,周嘉吃了幾口,見兄嫂碰都不碰幾個大菜,突然想到了別的,“大哥,嫂子,咱們家是不是馬上要沒錢了?也住不上這樣的大房子了?”
吃到嘴里的肉也就不香了。
周秉看他一眼,又繼續(xù)喝著喜春給他盛的湯,倒是喜春被他有一出沒一出弄得一愣:“此話何意啊?”
周嘉就指著他們面前的青菜:“以前咱們家好多大菜,可是現(xiàn)在只有我們面前有,你們只吃青菜了?!?/p>
周嘉他們書院班上有個同窗,早前也是衣食無憂的富家子,被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家里是養(yǎng)雞大戶,養(yǎng)的走地雞漫山遍野都是,可是去歲的雞瘟叫他們的走地雞都賠光了,家里只等吃喝的敗家子還多,到今年家業(yè)就敗光了,就在前些日子從大房子里搬了出來,換上了粗布麻衣,家中的孩子也從書院里退學(xué)了。
“良輝他們家就是這樣,最開始一桌子好菜,到只有幾個孩子能吃上好菜,到最后,”他學(xué)著同窗那副憂郁的模樣,半抬著頭,說了句感人肺腑的話,“能吃上一個蛋,也是“大戶人家”了?!?/p>
商人行商做買賣,不管任何行當,有輸就有贏,商人家的孩子們打小就能見到身邊是有同窗家里落敗,同窗退學(xué),這在書院里其實并不稀奇的。
他們也更能接受。
尤其是根基淺薄的商戶,一兩場打擊就能一朝回到從前。
吃上一個蛋,就是大戶人家了,可見已經(jīng)落敗到何種境地了。
周嘉回味著嘴里的肉的滋味,跟兩個弟弟弟弟說:“快吃吧,以后我們可能吃不到了,以后你們?nèi)ド蠈W(xué),哥哥去掙錢養(yǎng)你們進學(xué)?!?/p>
同窗的事給了一個周嘉一個蒙頭一棒,他從來不知道進了學(xué)還能退學(xué)的,相比其他進學(xué)幾年的孩子,已經(jīng)看過了好幾回,早就接受過的,周嘉去歲才進學(xué),這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的情形,況且退學(xué)的同窗交情雖比不得伴讀蔣翰的感情,也是玩得到一處的。
白胖胖的同窗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別人都不喜歡談?wù)摮錾砗图依锏陌l(fā)家,只有他毫不避諱的說自己家是養(yǎng)雞大戶,還曾經(jīng)把帶來的燒雞給他們分享過,是個極好的人。
但現(xiàn)在,他吃不起雞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