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道:“再等上月余,就可以去放紙鳶了?!?/p>
放紙鳶的最好時節(jié)是清明后,春、秋是最適合放紙鳶時,尤其在城郊,春、秋時節(jié)是城中不少夫人小姐相約出城踏青、上香的時候。
紙鳶鋪子也是這兩個時節(jié)最好出售紙鳶,據(jù)喜春所知,如今府城中最有名兒的紙鳶鋪子是她們夫人圈子里一位夫人家的,城里有頭有臉的人要購紙鳶都是在她家,周家往常也是。
幾個孩子瞬間垮下臉了,“還要月余啊?!彼麄冊龠^幾日就要去書院進學了。
這個天兒冷,喜春自然不應讓他們?nèi)シ偶堷S的事兒,就說了,要放也行,府上找塊兒空地,想放就在府上放。
等回了正房里,周秉放下書迎了來:“回來了?”
喜春點點頭,先把周星星抱進房里給他換過了衣裳,把人交給巧娘帶著,這才與周秉商議起來,先說了喬、寥兩位夫人的來意,“她們說的這種合作,你覺得如何的?”
這世上的買賣大都是銀貨兩訖,以實物來交易,還沒聽說過只要她說幾句話就白給錢的,喜春的理解中,這就是一方給銀,一方給“貨”,喬、寥兩位夫人是給銀的,而她就是給貨的,她的貨就是說幾句話,夸幾句話。
喬、寥兩家送來的貨擺在外間里,匣子里裝了好些,紙鳶被周嘉兄弟挑了幾個,現(xiàn)在匣子里還放著幾個,油傘倒是一個沒動,喜春隨手撿了個紙鳶在手里把玩了下,東碰西碰的,紙鳶是用紙來糊的,選的素紙不薄不厚,制成飛鳥魚禽類,紙?zhí)?,紙鳶飛不高,紙?zhí)?,紙鳶極易損壞。
“我記得去歲這紙鳶是多少一個?”喜春碰了碰身邊人。
“八兩?!敝鼙敛华q豫就報了出來。
喜春先前問過喬家的紙鳶,喬夫人說過,他們鋪子上的紙鳶最貴的不到五兩,喜春很快在心里算起了一筆賬,八兩一個的紙鳶,他們家人多,主子人手一個,更不提紙鳶十天半月就得換一個,去放上四五回紙鳶,這價格就到了二三百倆了。
這還只是他們這一家子,人大大小小一家的,上到老太太,下到各房的大小主子、姨娘小妾等,一房的主子就得有十來個的,一家買紙鳶,放一回就得好幾百兩了。
算完賬,喜春看著手中小小的紙鳶,目光就變了。
很值錢。
周家往年買紙鳶的人家,那位圈子里的夫人,喜春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是衙門里某位典史夫人。
因著大小也是個官兒,無論是官家的、商家的,都喜歡在這個紙鳶鋪子上采買,也算是給個面子。
周秉也問了起來:“你覺得只是說幾句話,夸幾句話,這兩位夫人就捧著銀子登門了,那你想過鋪子上那么多嘴巴伶俐的小廝們,人家為何不捧著銀子找他們的?”
“圖我有名兒,圖我說一句人家別人會買賬?!毕泊河凶灾鳎瑔?、寥兩位夫人也沒有藏著掖著。
周秉聽她說自己有名兒,忍不住笑:“是這個理兒?!?/p>
喜春當然心知肚明,她只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應該是銀子來得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