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夫人吸了口,急道:“這怎么會沒事!自從你生下來,誰動過你一根手指頭——”她著急,可又不好說元治帝的不是,到底頓住了話頭,嘆了口氣。隨即注意到了什么,奇怪道:
“寶珠呢?他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葉京華聞言,神情微微一滯。還未等他開口,馬車后便傳來少年略微發(fā)虛的聲音:“夫人,我回來了?!?/p>
葉夫人抬頭看去,便見趙寶珠低著頭,扭扭捏捏地從馬車另一邊繞了過來。葉夫人急忙伸手將他撈過來,嘴里斥道:
“你這孩子,在那黑燈瞎火的地方躲著干什么?”本來就是小小一只,藏在那犄角旮旯里頭更看不見了!
趙寶珠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話,仔細看耳廓還有些紅。葉夫人倒是沒多心,安撫般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軟聲道:“好孩子,今兒真是勞煩你了,大冷天的還為了卿兒奔波?!?/p>
說罷她看了看兩人,道:“快跟娘回屋去,讓大夫好好看看你的傷——”
說罷就想拉著兒子兒媳往府里走,然而就在這時,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葉執(zhí)倫忽然開了口:“等等?!?/p>
葉執(zhí)倫自暗處走出來,燈籠暖黃的光照在他臉上。宰相的神情有些冷,走出幾步,挑剔地掃了葉京華一眼:
“怎么?!彼粗~京華,瞇了瞇眼,語氣不陰不陽地道:“在人家的祖祠跪了,沾了光,回家就不必跪了?”
元治帝在太廟中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說實話,葉執(zhí)倫心里也對這兩人不滿許久了,只不過太子的事他不好插嘴,葉京華的事他又一向懶得管。
不過如今連太廟都跪了,若他再不出手,葉家祖宗的老臉要往哪里放?
聞言,葉京華腳步一頓,看向葉執(zhí)倫。葉執(zhí)倫眉梢微微一動,眸中沁出冷色:“怎么,不服?”
“不。”葉京華斂下眼,垂下頭,恭敬道:“兒子犯下大錯,請父親發(fā)落?!?/p>
葉執(zhí)倫緊皺的眉頭這才略略松開了些,淡聲道:“去后頭祠堂跪著,什么時候反省了,什么時候再出來?!?/p>
聞言,葉京華還沒說什么,葉夫人就先不依了:“葉執(zhí)倫,你這是干什么!”
她瞪著丈夫,將兒子擋在身后:“卿兒都這樣了你還讓他跪?他身上有傷,還在大牢里關(guān)了那么些天,你還要罰他跪!跪壞了怎么好?那祠堂里頭連個擋風(fēng)的地方都沒有、凍壞了怎么好?”
葉執(zhí)倫蹙了蹙眉,看了眼護崽的發(fā)妻,不禁道:“他那是被關(guān)著北鎮(zhèn)府司,算什么大牢?”
葉夫人一滯,接著更是火冒三丈:“怎么,非要卿兒下了詔獄才算得上是大牢是吧?!”
跟在后頭的趙寶珠見兩人要吵起來,趕忙向前走了幾步,勸道:“夫人,請息怒。宰相大人說得不錯,如今陛下在太廟教訓(xùn)了太子和殿下與少爺,這事不日就會傳開,若是宰相大人沒有表示,恐怕旁人或多有閑話呢?!?/p>
葉夫人聞言,面上的怒氣一滯,想了想確實如此,如今元治帝帶頭教訓(xùn)了兩人、顯然是對葉京華有不滿的,若是什么都不做,豈不是顯得葉家沒家教?這傳出去可就太不好聽了——葉夫人心中的怒氣消散了些,可、可卿兒到底還是受著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