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一半,陳朝清抬手打斷她。
“陳伯伯年紀大了,但還沒老糊涂。你不必解釋,我也沒有怪你。這次我突然回來,不少人都嚇了一跳。倒是我要跟你道歉了。你把陳厭照顧的這么好,是他不該瞞著你。”
他說道歉,其實是替陳厭。
不愧是陳董,三兩句話,便點出了矛盾的主體。
他說了,是陳厭不該瞞著她。
南蓁一時怔住,說不出話。
陳朝清這時從茶臺下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她。
南蓁打開,里面是一沓照片。
他問:“你認識這個小姑娘嗎?”
南蓁抽出一張,瞬間愣住。
照片上,午夜時分。
陳厭體貼地拉開車門,付白薇蕩漾著一臉甜蜜,正從他身前鉆進車里。
血液似乎凝固,冰涼從指尖一寸寸爬上手臂,她手腕僵硬,差點拿不住這一張薄薄的相片。
“據(jù)我所知,他們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陳朝清品著杯中清茶,不緊不慢地說:“聽說他們是高中同學?不知道家世如何,要是清白人家,倒也不妨讓他們自由戀愛?!?/p>
自由戀愛四個字尖銳地扎進耳朵,南蓁只覺耳膜一陣刺痛,嗡鳴再次出現(xiàn)。
她鎮(zhèn)定地放下照片,淡聲說:“她叫付白薇。陳厭跟她確實是同學。至于家世,我不清楚。但我想只要你愿意,很快就會清楚?!?/p>
她后半句話有些直接。
陳朝清卻不介意,他深笑,“確實如此。”
南蓁不知道他給她看這些的目的是什么,是發(fā)現(xiàn)了她和陳厭的秘密?還是單純想從她這里打聽一些事情?
肯定不是后者。
他剛才的話已經(jīng)在提醒她,要是家世清白,她南蓁清白嗎?
她是經(jīng)濟犯的女兒。
當年南振國因為公司破產(chǎn),差點入獄。
她從沒忘記他在拘留所里看她時充滿懊悔與內(nèi)疚的眼神,那場車禍不過是解脫。
他保住了名譽。
南蓁的名譽。
她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一向含蓄內(nèi)斂的人,她那么溫和善良的父親,到底是怎么跟經(jīng)濟犯罪扯上關系的?
她這些年一直試圖弄明白這一點,但想來想去,除了陳朝清,她想不出俊良的口吻出奇的一致。
對南振國當年的事,他們同情,惋惜,除了這些,他們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