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過飯,回到招待所,祁放剛進入房間,一直在后面抻頭盯著的服務(wù)員就跟過來,打開了房門上的小窗,“這個不能關(guān),也不能擋著?!?/p>
顯然是防著兩人在里面干點什么,這還是白天,晚上早查祁放的介紹信趕人了。
以前這男女關(guān)系抓得還真嚴啊……
嚴雪上輩子窮的時候什么旅店沒住過,聽著生命大和諧入睡是常有的事,聞言面不改色,倒是祁放多看了她一眼。
嚴雪裝沒看到,拎起服務(wù)員重新打滿的暖水瓶涮了個杯子,“喝熱水嗎?”
“可以?!逼罘耪嗣弊?,露出剛剛打理過的短發(fā),靠坐在了炕沿的另一邊。
頭發(fā)剪短后,他五官的優(yōu)越被完全凸顯出來,眉高而眼深,鼻挺而唇薄。就是少了頭發(fā)的遮擋,眉眼間那股冷淡也愈發(fā)清晰,甚至隱約透出股萬事不感興趣的懶怠,沖散了那雙桃花眼本該具有的多情。
他食指摩挲了下杯沿,開口,聲音也是淡淡的,“我目前在采伐隊做鋸手助手,每個月工資42塊7,有15斤的糧票補貼。”
糧票補貼是除每個月27斤的供應(yīng)外,單位額外給的,有輕重體力之分,一個月15斤完全是重體力勞動。
他目光落在嚴雪臉上,“除此之外,單位每年還給分一車柴火?!?/p>
這也是林業(yè)局的福利之一,和農(nóng)村甚至和當?shù)仄渌髽I(yè)比起來,待遇絕對算好的,不然也不能被戲稱為“林大頭”。
但要是和燕京比,不僅辛苦,薪資待遇也沒有多高,更絕算不上體面。嚴家已經(jīng)在那場動亂中保全了自身,其實完全沒必要和他綁在一起,度過那注定無望的下半生,除非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
祁放不是很想探究,既然她要留,他也不攔著,干脆把底都跟她交代清楚。
嚴雪也果然不是他記憶中那個嬌氣的小姑娘了,聽到這些眉都沒有皺一下,還露出思索,“那你每個月得給我25塊生活費,我目前還沒有工作。”
“可以,”祁放答應(yīng)得痛快,“我每個月給你30。”
看這樣子還挺大方,難怪人都沒見到就先給了一百塊彩禮。
嚴雪覺得這算是個不錯的開始,提出之前就想好的另一個條件,“現(xiàn)在我沒有工作,家務(wù)可以全包,你在家什么都不做也行。但如果我找到工作,或者有了其他收入,能同等負擔起家庭支出,我要求家務(wù)平攤?!?/p>
這倒是符合她受過良好教育的出身,就是不知道她在這里能找到什么合適的工作。
祁放漫不經(jīng)心想著,那邊嚴雪已經(jīng)睇過來一眼,看似玩笑實則認真,“你不會不同意我找工作吧?”
“沒有,那是你自己的事。”祁放對別人的事向來沒興趣,只問:“還有嗎?”
還有就是遠在關(guān)外的繼剛,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嚴雪掩下眸,彎唇笑了笑,“暫時就這些,不過我隨時保留追加的權(quán)利?!?/p>
這讓祁放目光在她臉上停了片刻,似是探究,又似乎什么都沒有,“那就盡快,我年后還得上山,三四月雪化才能下來?!?/p>
“那正好跟春彩說清楚,省的她總跟我推薦她哥哥。”嚴雪笑道。
她覺得祁放這人冷歸冷,但比想象中好說話多了。她提什么條件他都答應(yīng),自己卻一個都沒提。
沒想到不過是句玩笑,一直神色淡淡的男人卻突然一滯,“你說劉衛(wèi)國?”
祁放這才記起來,當初別人猜嚴雪是他妹子,他好像默認了。劉衛(wèi)國問他嚴雪有沒有對象,他也隨口說了個“沒”……
剛思及此,走廊里就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沒多久,劉春彩興奮的小臉出現(xiàn)在了房門的小窗上,“嚴雪姐我把我哥帶過來了,咱們?nèi)ヨ彵吡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