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那錢是你小舅的賠償金,既然家寶那邊用不上,我到時候回去就得還給人家,再說了,你跟家寶怎么能比呢。”
“家寶是頭婚,你是個二婚,一個二婚,還費什么彩禮,隨便找個離婚帶娃的湊合著過日子就行了唄?!?/p>
“家寶是您兒子,我就不是了嗎?以前我結(jié)婚的時候,也沒見您跟爸替我操持張羅過……”
潘家材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這一刻瞬間再也抑制不住地噴涌而出。
以前他還可以說服自己,不是父母不愿意給他出錢,是家里真的困難真拿不出來。
可只要一想到,當(dāng)初母親給大姐家孩子買金鎖、金手鐲眼都不帶眨的。
可他的妻子就只是用了母親兩千塊錢,買了顆小小鉆石戒指,就被大姐當(dāng)眾耳摑,他就滿心愧疚,覺得自己特別不是東西,特別對不起何婉芝。
以前何婉芝說他父母根本不愛他,他還會爭辯幾句,可現(xiàn)在的他,連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為他知道,在父母心里,他就是比不過自己的弟弟。
可偏偏他就是不死心,總想找機會試探,想證明何婉芝說的是真的,可他越是這樣試探,越是證明了何婉芝看得比他透徹,比他明白。
原來,他的父母,真的不愛他……
王金鳳還想爭辯幾句,說是那時候家里的確困難,但見兒子失落的深情,她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要讓她出錢給這個二婚的兒子,再張羅個媳婦是萬萬不可能的。
畢竟,他勸兒子離開何婉芝的目的,并不是希望他再婚,而是讓他趕緊出去打工掙錢供養(yǎng)他和老伴。
之前,大兒子把工資上交給她,她老伴在潘家壩過的日子,那是要多滋潤有多滋潤。
可自從大兒子這邊對家里的經(jīng)濟支持斷了以后,他們的日子過得捉襟見肘不說,還沒少被村里人議論,甚至是指指點點。
“兒子,你都這個歲數(shù)了,能不能別那么天真,總想著些情情愛愛,自己趕緊出去打工賺點錢才是正事,畢竟,那何婉芝現(xiàn)在能養(yǎng)著你,以后可不一定?!?/p>
“你現(xiàn)在腿腳都還利索,能干就千萬別想著靠別人養(yǎng)活,畢竟,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倒,你自己想想,等你以后喪失了勞動力,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何婉芝把你趕出來你該怎么辦?”
王金鳳本以為自己這樣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解,大兒子能聽得進去,可潘家材卻只是靠在椅子上,雙眼無神地仰頭看著天花板,弱弱說道。
“那又怎么樣,起碼人何婉芝在我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愿意花錢養(yǎng)我,不想有些人,一毛錢不愿意在我身上花,就想著趴在我身上吸血!”
他的親生父母,可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需要他給家里貢獻的時候,就說他是大哥理應(yīng)幫著家里,他有困難需要用錢的時候,父母卻找各種理由搪塞,根本不愿意施以援手。
他是不聰明沒錯,但他不傻,誰對他是真心,誰對他是假意,他自己還分得清。
“潘家材,你什么意思?我跟你爸養(yǎng)你那么大,花你點錢怎么了?”
“你個白眼狼,倒還記上我們的仇了?也不知道何婉芝那賤貨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搞得你現(xiàn)在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