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逃出來了。
我回頭望了望,披上我藍色外套的女尸就橫躺在離這只有幾百米的距離。
我不由惋惜,“這些人要是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p>
太宰治接過我的話茬,“就能知道是誰讓他們抱著互相仇恨的心情死去?!?/p>
說話如此犀利,我后知后覺太宰治似乎被這一路的長途跋涉氣得不輕。
不如在三重塔歇一會兒吧,腦海中突然冒出個念頭,白天和與謝野小姐去時看到里面有免費的飲用水。
一個莫名的力量催促著我向三重塔走去,用力掐了一把大腿,我咬牙道:“還差最后一個橫笛庵沒有調(diào)查,我們?nèi)タ纯窗?。?/p>
太宰治不置可否,好像受到這股奇怪力量影響的只有我一個人。
“好。”
——
在我不算漫長的人生中,去過的景點屈指可數(shù),大部分都是因為拍戲需要呆幾天,上戲時忙地昏天黑地,平時睡在保姆車和附近的酒店里,完全提不起觀光瀏覽的心思。
我也沒有賞櫻活動的經(jīng)驗,晨間劇里扮演體貼為家人斟茶的女兒不足以教會我和親戚朋友聚會時要做什么,所以我下意識地拒絕這類活動。
當(dāng)答應(yīng)太宰治去一座古老庭院賞櫻時,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像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我做足了功課,把三溪園的地圖背得滾瓜爛熟,帶著他抄近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橫笛庵。
茶室的門開著,頭發(fā)花白的老頭背對著我們坐在蒲團上,他的右手邊放著一尊寶塔。
“歡迎?!?/p>
老頭轉(zhuǎn)過身來,聲音沙啞得像有人在用斷齒的電鋸無比艱難地鋸木頭。
和聲音相反,他的眼睛亮得驚人,視線久久停留在我和太宰治十指相扣的手上,臉頰上的肉也隨之開始抽搐,泛起失溫后才有的殷紅。
“首先請允許我問一個問題,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p>
太宰治:“這并不難。”
如果把三溪園比作獵人的圍場,那些失蹤的男女是狂亂的野兔,為了將野兔驅(qū)趕到包圍圈里,需要陷阱、獵犬和哨所。
林洞庵是陷阱,綁住我們的韁繩是獵犬,橫笛庵是觀察野兔動向的哨所。
至于三重塔,那是野兔筋疲力盡后自愿進入的鐵籠。
感謝我的直覺,緊急避險放棄了去三重塔的念頭。
“好了輪到我了?!碧字巫儜蚍ㄋ频膹膽牙锾统鲆粋€眼熟的記事本,“例行公事,你的犯罪目的是什么?!?/p>
嗯?嗯!感到xiong前一空的我后知后覺,那是我的記事本!
我在太宰治耳邊低語:“你要是再敢當(dāng)眾念我的草稿我就……”
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沒什么可以威脅到太宰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