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謀害,被算計,是沈家對不起她。
一番話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吃驚起來,沈家給沈姝云停靈數(shù)日,如今都要下葬了,她本人竟然還活著。
有人竊竊私語,“我早知道沈家大小姐從小被養(yǎng)在朔州老家,跟沈大人一點都不親近,還以為是這小姐有什么毛病,沒想到是沈大人為父不慈,連自己的親女兒都要算計。”
“誰說不是呢,我瞧他在官場上鉆營多年,政績沒多少,整日去拍吳家人的馬屁,虧得他官兒小,不然早就被吳相國牽連下獄了?!?/p>
“這沈大小姐真是可憐?!?/p>
議論聲中,沈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看就下不來臺,只能裝出久別重逢的歡喜來。
“姝云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币贿呎f著就往沈姝云跟前去,想表一表自己慈父的態(tài)度,好堵住悠悠眾口。
才邁出幾步,不料被冷臉的少年拔出劍鞘抵在他眼前。
“沈大人最好不要靠近過來,你如今是謀害沈姑娘的嫌疑主犯,待順天府尹審理此事后,彼此再做決斷吧。”
聽到順天府插手了此事,沈佑真慌亂爭辯,“什么主犯,你可不要亂說?!?/p>
說話間,順天府的衙役就從街道兩側(cè)趕了過來,后頭是府尹帶著兩個身著粗布的農(nóng)戶。
“大將軍。”府尹上前行禮,那兩個農(nóng)戶就緊張又怯生的站在一旁,丈夫摟著妻子,飽經(jīng)風霜的面孔中透著深深的悲傷。
景延為他們指路,“棺槨就在那兒,你們?nèi)デ魄瓢??!?/p>
府尹應聲,派衙役上去撬開了被銀槍撬出縫來的棺材板,里面赫然躺著一個面容被毀的女尸。
兩個農(nóng)戶得到允許后上前查看,女人登時哭的不成樣子,“女兒,我的女兒??!”
當街認尸,冒充官家女,自京城被圍后到如今,周遭百姓哪見過這樣的熱鬧,街上的人漸漸多起來。
眼看著外圍的衙役快要控制不住場面,府尹忙叫人把農(nóng)戶帶走,又將棺槨及里頭的尸首一起抬去順天府,等待仵作進一步驗尸。
沈家父子看著這一幕,慌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沈姝云突然詐尸已足夠令人驚駭,從哪兒又跑出來這對農(nóng)戶?
好像在沈姝云出現(xiàn)之前,這一切都早早準備好了似的,只等今日葬禮,公之于眾。
沈復回過味兒來,為時已晚。
順天府尹當街傳他:“沈復,你涉嫌maixiong謀害沈姝云,偷盜尸體以及賄賂官員,跟我們到順天府尹走一趟吧?!?/p>
他還想再掙扎一會兒,正見景延從衙役手中接過了送還的銀槍,在槍尖鋒利,不比插在鞘中的短劍,萬一亂中失手……
沈復短暫猶豫后,梗著脖子就往景延跟前撞,還沒碰到他腳下的影子,就被反轉(zhuǎn)過來的槍柄猛地頂在xiong肺上,將他打回去,狠狠撞在沈佑真身上,父子兩個齊齊哀嚎起來。
這下又多了個“當街襲擊官員”的罪名。
經(jīng)過等待,仵作驗明那女尸常年勞作、頭部有重物磕碰的痕跡,身上的胎記和痣都與農(nóng)戶夫婦的口述相符合,證實她的確是二人意外失足跌進山溝里摔死的女兒。
衙役們抓來了倒賣尸體的癩頭三,他如實供述了沈復向自己求購女尸后,自己趁著戰(zhàn)亂剛剛停歇,跑出城去偷挖尸體,兩天前交給了沈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