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顧詣一直很喜歡別人這么說。
“這孩子從小在老先生身邊長大,能耳濡目染一些,是他的福氣?!彼χf。
顧硯修適時低了低眉眼。
周圍人都說老先生有多疼愛他,包括他的名字都是親自取的。
但顧硯修已經(jīng)記不得了,只記得顧禾易病危的時候,渾身插滿儀器,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沉默地閉著眼的樣子。
“哪里,是這孩子有天賦?。 迸赃吜⒖逃腥私釉?。
果然,幾個人立刻談?wù)撈痤櫝幮匏臍q時就溜進醫(yī)學(xué)院研究所,在里面把論文當(dāng)畫報看的趣事。
顧硯修輕輕晃著水晶杯,笑而不語。
四歲?那會兒他在醫(yī)院待得太無聊,就偷偷溜出病房,跑進研究所里喂兔子。
被人抓包,反而傳成了佳話。
四歲看論文,那不成妖怪了?虧這些人說得出口。
祝欣柔也陪在旁邊,面帶微笑,時不時跟著附和兩句。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情很差勁。
那支鉆石手包顧詣沒讓她拿,才從歐大陸定做的那條鑲了水晶的裙子也被換成了緞面的。
顧詣?wù)f,今天的媒體和政客太多,不許她在今天的場合里招搖。
她招搖什么了!進門的這些貴夫人,哪個比她穿的樸素?
她陪著顧詣一起給來賓敬酒,感覺自己灰撲撲的,像是個硬擠進上流社會的下層人。
看著那些oga們光彩奪目的禮服,祝欣柔的牙根都要咬酸了。
這時,一道含笑的聲音柔柔傳來:“顧夫人,不是早就聽說您還有一個孩子嗎?怎么一直沒見到他?”
說話的是一位男性oga,當(dāng)?shù)匾患抑科笳茩?quán)人的妻子,跟祝欣柔一直不對付。
祝欣柔轉(zhuǎn)頭看向他,就見他的禮服熠熠生輝,上面的花紋都是用碎鉆拼接的,燈光一照,流光溢彩。
那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祝欣柔,明顯是在挑釁:你那個下區(qū)來的兒子呢,牽出來看看?。?/p>
祝欣柔臉上的笑容都要掛不住了。
而旁邊,顧詣?wù)瓦@個男o的丈夫交談,聽見這話也轉(zhuǎn)過頭來,溫和地笑著問:“陸野呢?讓他來跟張夫人問好?!?/p>
陸野呢?
她怎么知道陸野呢!
祝欣柔勉強維持著笑容,說:“這孩子總是貪玩,我去看看他又跑到哪里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