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想讓她恢復自由身,讓她做回她自己,在她的墓碑上堂堂正正刻上她自己的名字,不必再貫以別人的姓氏?!?/p>
晚余一口氣說完,雙手撐地給祁讓磕了個頭,哽咽道:“這是嬪妾對于阿娘最后的心愿,懇請皇上成全!”
她消瘦的身子趴伏在地上,烏黑的發(fā)絲鋪了一地,肩膀因哭泣而輕輕顫抖,哀婉地等著祁讓的答復。
祁讓沒想到她曲折迂回了半天,竟是為了這么一個聽起來有些荒唐可笑的理由。
然而,這理由如果從別人口中說出,確實荒唐可笑,從晚余口中說出,卻是那樣渾然天成,一點都不違和。
因為她就是這樣一個人,這種事,也是只有她才能做出的事。
祁讓甚至覺得,她不像是在說她阿娘,更像是在說她自己。
或者說,她為她死去的阿娘爭取自由,其實是為了彌補她自己失去自由的遺憾。
她們母女二人,總要有一個是自由的。
自由在她眼里,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祁讓彎下腰,伸出一根瑩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目光不辨喜怒地落在她濡濕的眼睫,無聲的壓迫感在房間彌漫開來。
晚余被迫于他對視,想著肚子里那個因為他的強占和欺騙而孕育出來的孩子,萬千情緒涌上心頭。
她又何嘗愿意如此狠心?
她又何嘗愿意拿自己的身體做賭注?
可這個孩子,是強迫和欺騙結(jié)出的果實,即便生下來,也是個苦果。
她不想自己每天看到這個孩子,就想到自己受辱的過程,想到自己被所有人合起伙來欺騙的過程。
她不想像個傻子一樣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如果她連生不生孩子都不能自主選擇,那她還有什么尊嚴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