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一樣地沖到池邊,不顧池水的腐蝕性從那堆骸骨中捧起了一塊尚未完全化盡的腕骨。
在那截森白的腕骨之上,一枚幾乎被腐蝕成黑色的銀鈴若隱若現(xiàn)。
銀鈴上依稀可以辨認(rèn)出一個(gè)被精心刻下的“瑤”字。
那是鳳婉兒在百年前送給我的生辰賀禮。
她說,鈴鐺響,故人歸。
可現(xiàn)在,鈴鐺還在,故人卻成了一堆殘骸。
鳳婉兒再也忍不住,抱著那塊腕骨嚎啕大哭。
她將腕骨緊緊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它。
她沒有看蘇夜辰一眼。此刻,她的世界里除了懷中那塊冰冷的骨頭,再無他物。
那份撕心裂肺的絕望與悲慟有力地宣告著一個(gè)冰冷的事實(shí)——陸清瑤,真的死了。
不是演戲,不是為了博取同情而耍的手段。
是真的死了。
魂飛魄散,連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沒有留下。
蘇夜辰僵在原地,如墜冰窟。
四肢百骸,一片冰冷。
他腦子里一片空白,耳邊只剩下鳳婉兒那令人心碎的哭聲和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聲。
不可能。
他下意識地在心里反駁。
陸清瑤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地死了?
他想開口呵斥,想讓鳳婉兒別演了,可他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截腕骨上。
那樣的纖細(xì),那樣的熟悉。
他甚至能想象出這截腕骨原本所在的那只手,是怎樣為他烹茶,為他撫琴。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識到。
那個(gè)只要他一回頭就永遠(yuǎn)會站在原地等他的陸清瑤
可能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不”
蘇夜辰踉蹌了一下,鳳婉兒的哭聲逐漸變得遙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