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凝固。
謝宴珩身體猛地一僵,瞳孔驟然收縮,像是沒聽清,又像是聽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臉上所有的憤怒、威脅、掌控,都在一瞬間凝固,然后被一種巨大的震驚所取代。
“……你說什么?”他的聲音干澀得厲害,甚至帶上了一絲極細微的顫音。
“我說,離婚。”顧知鳶重復(fù)了一遍,目光像最冷的星辰,坦然而決絕,“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謝太太這個位置,我坐累了。你,我也不想要了。”
“你休想。”謝宴珩的反應(yīng)極快,震驚過后,是更加洶涌的情緒。
他聲音變得極其低沉、冰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顧知鳶,婚姻不是你想逃就能逃的游戲。只要我不答應(yīng),你就永遠是謝太太。”
他試圖重新建立起絕對的掌控,但那微微顫抖的指尖卻泄露了他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
“那就分居。訴訟??傆修k法?!鳖欀S的語氣依舊平靜得可怕,她甚至微微昂起了頭,露出纖細卻倔強的脖頸線條,“孩子,我會爭取。謝家的財產(chǎn),我一分不取。但我名下的東西,誰也別想動?!?/p>
她冷靜地安排著一切,像在處理一項早已規(guī)劃好的項目。
“你就這么恨我?”謝宴珩看著她,忽然問了一句,聲音里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陌生的嘶啞,“恨到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fù)我?甚至不惜賭上孩子的未來?”
“我不恨你,謝宴珩。”顧知鳶看著他,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一絲憐憫,“我只是不愛你。而且,我累了。和一個永遠只活在自己世界里,永遠不懂得尊重和信任為何物的人在一起,太累了?!?/p>
“至于孩子,”她繼續(xù)道,聲音里帶著一種為母則剛的堅定,“給他們一個冰冷虛偽的‘完整’家庭,才是最大的傷害。我相信法律會做出最公正的判斷,至少,我會給他們毫無保留的愛和安全感?!?/p>
謝宴珩死死地盯著她,仿佛想從她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動搖和虛偽。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冰冷的決絕。
他忽然意識到,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這種認(rèn)知帶來的恐慌,遠比任何打擊都要致命。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肩膀的線條僵硬無比。
他需要冷靜,他不能在她面前徹底失控。
顧知鳶不再看他,轉(zhuǎn)身,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上樓梯。
直到客房的門被輕輕關(guān)上,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
謝宴珩才猛地一拳砸在身旁昂貴的紅木桌面上!
力道之大,讓整個桌面都震顫起來,酒杯傾倒,烈酒汩汩流出,如同他此刻無法控制的情緒。
但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死死咬著牙,額角青筋暴跳,眼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