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積郁,一朝傾瀉,連山風都帶著自由的清冽。
他的目的地很明確——山下的宗門弟子管理處。
今日,他要摘下那枚象征恥辱的雜役令牌,堂堂正正,以凝聚道種之身,晉為外門弟子。
然而,通往新生的路,似乎總有不長眼的惡犬擋道。
“喲呵!這不是咱們的莫大廢物嗎?”
一聲油膩膩、帶著十足惡意的譏笑,如同淬毒的暗箭,冷不丁從側面射來,精準地刺破莫海的好心情。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用去采藥了,倒有閑心往這貴人地界鉆?”
話音未落,周圍立刻爆發(fā)出刺耳的哄笑,如同群鴉聒噪,瞬間將莫海包圍。
莫海停下腳步,眉頭卻已厭惡地擰緊。
他緩緩側過頭,目光如冰錐般刺向聲音來源。
一張橫肉虬結、寫滿兇戾的臉闖入視線。
那人身材魁梧,肩上扛著一柄門板似的巨劍,烏沉沉的劍身反射著幽光,正是仗著蠻力和幾個兄弟在底層弟子中橫行霸道、臭名昭著的柳四郎!
這個名字,連同他身上那些陳年舊傷留下的隱痛,瞬間在莫海腦中點燃冰冷的火焰。
無數(shù)次被圍毆、被搶奪資源、被肆意羞辱的畫面翻涌上來。
休妻的快意尚未散去,新的“柴薪”竟自己送上門來。
“我來,”莫海的聲音平靜得可怕,聽不出絲毫波瀾,仿佛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為了晉級外門弟子,我剛剛凝聚了道種。”他頓了頓,視線鎖死柳四郎那雙充滿嘲弄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如冰珠砸落玉盤:“順便,向你討教一二。生死臺,敢接么?”
空氣,驟然凝固。
“噗——哈哈哈?。?!”
死寂僅僅持續(xù)了一瞬,便被柳四郎和周圍弟子更加夸張的爆笑聲撕裂。
“找死???!一個剛摸到道種門檻的渣滓,也敢挑戰(zhàn)武師三重的柳師兄?”
“哈哈,笑死我了!凝聚個道種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這廢物怕不是被圣女休了,氣瘋了吧?”
嘲諷、奚落、幸災樂禍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針,密密麻麻扎過來。
人群迅速聚攏,形成一道看戲的厚墻。
柳四郎笑得前仰后合,巨劍杵地,震得石板嗡嗡作響。
他抹了把笑出的眼淚,眼神陡然變得兇狠如狼:“呸!你算個什么東西?一個連正式弟子都不是的雜役,也配向我發(fā)起挑戰(zhàn)?”
他獰笑著,伸出粗壯的手指,狠狠指向不遠處那座由漆黑巨石壘砌、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生死臺,“不過嘛……看你這么急著投胎,老子成全你!滾進去登記!老子就在那臺上,等著收你的尸!哈哈哈!”
“好?!?/p>
莫海只吐出一個字,再無多言,轉(zhuǎn)身,邁步,徑直踏入弟子管理處那森嚴的大門。
門內(nèi),氣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