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緩緩開啟,隨海風帶入雨后潮shi氣息。周遭光源暈照在先一步下車的剛棱輪廓上,襯得男人龍章鳳采,湛然若神。
雷耀揚身姿筆挺在車門前站定,微微俯身,隨即向車內(nèi)的齊詩允伸出左手。
纖白的手指搭在他掌心很快被握緊,這剎那,仿佛重回在澳門那一晚,她望住他愣神幾秒,想起當時完全沒有想過,會與他進展到如今這般難舍難離的關(guān)系。
隨后,齊詩允粲然一笑,高跟鞋穩(wěn)穩(wěn)踩上腳下地毯落車,與對方攜手同行。
升降梯抵達三十六層,酒店特地于這里開辟新酒廊,與前方會展中心同時進行雞尾酒會作為預(yù)熱。
會展中心內(nèi),大部分是英方官員及中方外交代表,酒廊中則是從大陸遠道而來的貴賓,以及不少本港愛國團體和個人。雖來自五湖四海,但大家愿望共通,都在等待零時零分,慶賀香港回歸祖國懷抱的那珍貴一刻。
現(xiàn)場樂隊演奏柴可夫斯基《花之圓舞曲》,歡快曲調(diào)在熱鬧氛圍中悠悠回旋,天南地北各界名流匯聚一堂談笑風生,是本埠所未有的盛大場面。
在入口處確認過身份,兩人手拖手,氣定神閑融入人群。
有與相熟高官的問候寒暄,有與生意伙伴談天說地,也有與陌生賓客的互相介紹…二人游刃有余應(yīng)對自如,記不清到底影過幾張相,只覺得臉部肌肉都笑到僵硬。
片刻后,齊詩允與雷耀揚站在成片落地窗前休憩,彼此對望的眼神中,都是勢均力敵的相互欣賞。
窗外維港燈火璀璨,距離中英雙方的交接儀式還有一個鐘,不遠處的會展中心四周,已經(jīng)陸續(xù)有各國代表前往會場觀禮的身影。
女人有些悵然無奈地飲盡杯中酒,腦海內(nèi)忍不住地想,若自己還在報社當記者,說不定今晚,她也可以更近距離親眼目睹這歷史性的畫面。
見她手中酒樽已空,一旁的雷耀揚正欲拿過,目光調(diào)轉(zhuǎn)時,與另一雙凌厲的眉眼隔空交匯。
告別幾個前來合影的熟識,雷昱明站在不遠處與他相視,卻刻意帶著陌生感。隨后,他自然而然將目標轉(zhuǎn)移到齊詩允身上:
“齊小姐?!?/p>
女人眸中驚異了幾秒,又從容一笑,伸手挽住雷耀揚臂彎上前幾步,她看一眼自己緊挨住的男人,大大方方向雷昱明介紹:
“雷生,好久不見?!?/p>
“這位是我男友,雷耀揚?!?/p>
齊詩允記得今晚受邀的賓客名單中確實有雷昱明,只是酒會已經(jīng)進行過半都不見他身影。想來這男人姍姍來遲的原因,或許大多都因為工作。
自雷義過身之后,集團控制權(quán)順理成章落入他手,繼母雷宋曼寧也成為宋氏最大股東。
但豪門內(nèi)的明爭暗斗堪比黃金檔狗血劇,甚至有傳言說,巨額遺產(chǎn)分配不均,雷太要為自己親生仔搭橋鋪路,不甘心雷氏都被無血緣關(guān)系的雷昱明手握大權(quán),要以互益集團與繼子打擂臺。
無良媒體更是借機夸大其詞,制造更多八卦緋聞向普羅大眾輸送。一石激起千層浪,坊間傳聞也越來越離譜。
齊詩允逐漸收斂起腦中紛亂想法,站在原地,看兩個身份天差地別的男人禮貌寒暄。又想起雷義葬禮那夜浴室里的對話,希望雷耀揚不會在這種場合亂呷飛醋。
雷昱明依舊頗具紳士風度,率先朝雷耀揚伸出手:
“一直聽聞齊小姐男友好犀利,回歸前夜終于得見本尊?!?/p>
早已矯飾好自己的雷耀揚回握住對方,泰然一笑:
“詩允也常同我說起雷生,幸會。”
兄弟二人握住的手隨侍應(yīng)走至身邊時放開,在場三人一人端起一杯銀盤中的sidercar,異口同聲,互相說了句:“cheers”
頂層酒廊外,對岸尖沙咀與維港靚麗夜景遙相呼應(yīng),锃亮的落地玻璃窗完整映射出三人倒影,真實卻又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