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游人如織的喬木提恩海灘一片蕭索,已經(jīng)看不到前兩日那種熱鬧非凡景象,各處殘留旅客拋下的垃圾和未來得及收拾的各種物品,顯得狼藉又荒蕪。
剛才用餐時,新聞里的直播畫面太過震撼,齊詩允回想起來,仍覺得心有余悸。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悄然來臨,卻以摧枯拉朽的勢頭吞噬這個熱帶國家。
街市上到處都有四處竄逃的游客,銀行前擠滿要用現(xiàn)金換取黃金的市民,去往各大機場的路段擁堵不堪,各類惡性事故頻發(fā)…而不光是泰國,連同東南亞各地,都已無法退避地淪陷進這場蓄謀已久的金融海嘯中。
齊詩允不知雷耀揚用什么方法讓加仔弄到了那張機票,除了令人驚掉下巴的價格之外,過程一定是可想而知的艱難。
他們這一行人高高興興來到泰國度假,現(xiàn)在卻只有她一個人可以返港…而他們到這里的起因,都是為了保證她此行安全無虞。
她不禁又想起廟祝曾斷言說她命格過硬,負罪感油然而生,令女人臉上沒有一絲喜色。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工作,大家一定不會陷入這危險境地中。
察覺到她不同尋常的沉默,雷耀揚將她右手拉到自己身邊,語氣篤定:
“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托航司高管排隊等位,或許今晚就有,最晚也不會超過三天?!?/p>
“實在不行我們可以乘船回香港,只不過用時長一點?!?/p>
聽過,齊詩允回視他,瞳眸仍里是不加修飾的擔憂。
眼下情況實在不夠樂觀,且滯留在泰國的旅客不計其數(shù),哪有那么幸運就能順利登上飛機?一千多公里距離,三個鐘航程,從來沒有讓她覺得這樣遙遙無期過。
即便是乘船,誰又能預料到中途會出什么狀況?而她此次還需要獨自面對,去面對沒有雷耀揚陪在身旁的空寂,面對肉身懸于三萬英尺高空的窒息感覺。
齊詩允越想越覺后怕,而這種不知不覺對他的過度依賴,在這一刻顯得自己太過不堪一擊。
實在太不像她。
思酌少頃,她跟他商量著,說出自己想法:
“保安局有針對這種情況的專項負責組,副秘書長之前同我們公司有交集,在出發(fā)之前,我已經(jīng)同她電話溝通過。”
“總之,我也會想辦法讓你們盡快回去…你們不要貿(mào)然行動,先回芭堤雅等我消息,好不好?”
車窗外陽光照耀彼此輪廓,將對彼此高度一致的擔憂照得太過透徹。
雷耀揚攬過她,用唇輕輕吻在她鬢邊,似是應承她在自己計劃外的這項安排。
從芭堤雅到曼谷,一百六十多公里路,警方臨時設置的關卡和和逃難人群接踵而來,令他們遇上前所未有的交通大擁堵。
越野路華一直走走停停,即便想要抄近路也未能成功。加仔揸車不敢有絲毫懈怠,除開高速路略微暢通些,沿街途中三不五時就有打砸聲和哭喊聲。
整個泰國隨著經(jīng)濟重創(chuàng)變得分崩離析,混亂場面在這幾個鐘頭內(nèi)不斷上演。
而除齊詩允之外,每個人都備有qiangzhi防身,后座扶手箱中有一把雷耀揚慣用的伯萊塔,車座底下,還藏有幾支火力更悍猛的烏茲和p5a3。
加仔巧言令色,泰語講得流利,加上時不時利用美刀收買,才勉強躲過無能警方的問詢和檢查。
幾人荷槍實彈一路護送,歷經(jīng)快五個鐘,終于抵達前日來時還一片祥和有序的曼谷國際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