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見安沉著臉:“宋大人不必多禮,你找本將軍所為何事?”
宋懸側身引路。
蘇見安抬腳跟上。
宋懸:“下官思慮良久,覺得蘇將軍以民練兵的想法很好,但下管顧慮著若抽調走城中及其周邊城鎮(zhèn)青壯,只怕余下婦孺難以謀生?!?/p>
蘇見安皺著眉:“你派人請本將軍,就是想再拒絕本將軍一次?”
宋懸態(tài)度謙卑:“將軍誤會,下官是想與蘇將軍商議,能不能只抽調城中三成青壯?”
宋懸竟松了口?
這跟茅坑里的臭石頭開了竅又何區(qū)別?
宋懸姿態(tài)放得極低:“蘇將軍用兵如神,自是知曉如何才能打勝仗,下官之前目光短淺,多有反駁,還請將軍勿怪。”
蘇見安眉心舒然。
不錯。
就是如此。
他打了二十幾年的仗,再沒人比他更清楚,如何才能贏。
蘇見安神態(tài)舒展,難免自得。
見狀,宋懸停下腳步,鄭重其事地朝蘇見安拱手作揖。
“眼下宣州城已破,這徽州城,便全賴于將軍了”
“下官備了酒席給蘇將軍賠禮,還望將軍不計前嫌,賞臉一敘?!?/p>
聽到這話,再一看宋懸作態(tài)卑微,蘇見安心中大悅,將宋懸扶起:“宋大人不必如此,你我同為朝中官員,自是該相互扶持,才能不讓陛下失望。”
宋懸笑道:“將軍說得對?!?/p>
在宋懸的奉承下,蘇見安豪飲一場。
他正想再說幾句,喉間忽然一陣劇痛。
他捂著脖頸,目眥欲裂地瞪著神色從容的宋懸:“你竟敢……”
說著,黑色血液順著唇角溢出。
宋懸語氣平靜:“徽州城不能成為皇權的犧牲品,下官作為徽州的父母官,總要為城中數(shù)十萬百姓尋求生路,還請?zhí)K將軍勿怪?!?/p>
蘇見安知道鳴沙軍難纏,不舍得讓自己的兵將去送死,便琢磨著招募青壯,從頭訓練。
可這么幾日功夫能練出什么?
蘇見安分明是想將城中青壯當做敢死隊,送出去消耗鳴沙的兵力。
若能消耗到一定程度,他再出兵。
但憑什么?
蘇見安算什么東西,也妄想想用城中百姓的命為他的軍功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