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之舟點頭離開。
但幾分鐘她又折返回來,在浴室門外,他聽見沈傲凝焦急的聲音。
“不是讓你帶著孩子們離開嗎!你怎么還在這兒!”
“姐姐不想玩點兒刺激的嗎?”何以故輕笑,“之前在你們的婚床上,對著你們的結(jié)婚照做過,可是現(xiàn)在他就在樓下,這樣做是不是比之前更有感覺了?”
沈傲凝的呼吸聲變得急促,“下不為例!”
嘖嘖水聲和一些更不堪的聲音傳了出來。
蔣之舟站在門外,心中已經(jīng)毫無波瀾。他只是在想,自己的愛人,怎么會變成這樣?
像一株爛泥里的罌粟。誘人,又散發(fā)著腐爛的臭味。
還是說,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只是自己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他想起很久以前,沈傲凝第一次帶他進(jìn)入她的社交圈。
這幫非富即貴的權(quán)貴子弟表面對他們送上祝福,背地里卻嘲笑沈傲凝是個傻瓜,竟然只對一個人傾心,憑他們的條件,同時養(yǎng)十個都不成問題。
那時候,沈傲凝說,“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只愛你一個?!?/p>
原來沒什么不一樣,都是一樣的爛,只是遲早而已。
蔣之舟笑了一聲,放輕腳步下了樓。
他是大山里出來的,母親是被拐賣來的。父親是個酒鬼,喝醉了就虐待他們母子。
十三歲那年,他跑出大山,第一件事就是把親生父親送進(jìn)了監(jiān)獄。
父親咒罵他不得好死,母親因他獲得自由,卻并不感謝他。
因為蔣之舟是她被羞辱的證據(jù),是她人生中一道潰爛的傷疤。
在這樣扭曲的家庭里長大,蔣之舟學(xué)會了高豎心墻,和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
但十八歲那年,沈傲凝闖進(jìn)了她的生活。她就像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堅持不懈地融化他心里的堅冰,溫柔地?fù)崞剿^往的所有痛苦。
她給了蔣之舟數(shù)不清的愛,也讓他重新有了愛人的能力。
可也是她,在蔣之舟最幸福的時候,給他最重、最疼的一刀。
這道傷疤,永遠(yuǎn)也不會再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