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平日里鄰居家對自己家的照拂,王嫂子一度愧疚的抬不起頭來,她還有什么臉面去面對沈音音?
“我沒有光看著!”王軒軒急了,帶著一種孩子氣的“英雄主義”和報復的快意,聲音也大了起來。
“我,我偷偷扎過王老師的自行車輪胎!讓他推著車走回家!我還,還往他泡茶的搪瓷缸子里撒過泥巴!他喝了一口就全吐了!氣得跳腳!還有他放在講臺上的粉筆盒,我給他藏起來過!他找不到,急得滿頭汗,子琪還偷偷笑了,雖然就笑了一下下……”
他聲音又低下去,帶著點邀功似的委屈,“我就只能這樣偷偷幫子琪出出氣,我不敢告訴你們,我怕王老師知道了,真開除我,也怕連累子琪,更怕,更怕你們知道了,像今天這樣打我……”
說完,王軒軒又委屈地大哭起來。
王大哥和王嫂子聽完兒子這帶著童稚卻又心酸的“反抗史”,真是又氣又心疼,又羞愧得無地自容。
王大哥重重一拍大腿,懊悔不已:“糊涂啊!糊涂!我們當?shù)鶍尩暮浚『⒆右埠?!這么大的事,怎么能瞞著!音音妹子,遠洲兄弟,我們真是沒臉見你們了!”
他再次把那卷錢往顧遠洲手里塞,“這幾個月照顧月月和子琪的錢,你們無論如何收回去!就當是我們一點賠罪的心意!軒軒這混小子,我們回去接著管教!”
聽完軒軒的這段闡述,沈音音是又心疼顧子琪,又心疼被父母胖揍的軒軒,一時間又被軒軒的惡作劇逗得不行。
她哭笑不得的看著眼眶微紅、滿臉愧疚的王嫂嫂,又看看滿臉羞愧懊惱的王大哥。
再看看那個褲子屁股上帶著鞋印,哭得直抽抽的王軒軒,心中百感交集。
她將那卷錢堅定地推了回去,“王大哥,嫂子!這錢,我們絕對不能收!”
“這事兒,從頭到尾,怪不著軒軒,更怪不著子琪!要怪,就怪那個黑了心肝、披著人皮的畜生老師!是他用下作的手段威脅孩子,堵住孩子的嘴!軒軒才多大?他害怕,太正常了!他能在那種情況下,還敢偷偷幫子琪出氣,已經是重情重義的好孩子了!”
沈音音這話說的可十分客觀,一點兒安慰王大哥和王嫂子的成分都沒有。
想想辦公室的那群成年了的人民教師都不敢輕舉妄動,何況是孩子們呢?
軒軒和子琪都是很好的孩子,這恰恰說明這兩個孩子可懂事著呢!只是做家長的還沒反應過來教育孩子,在生活中,可不能事事聽話懂禮貌的!
她看向還在抽噎的王軒軒,眼神溫柔,“軒軒,嬸嬸要謝謝你一直護著子琪?!?/p>
顧遠洲也走上前,他高大的身影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伸出出大手,重重地拍在王軒軒稚嫩卻帶著淚痕的肩膀上。
“小子,”顧遠洲的聲音低沉有力,目光直視著王軒軒還帶著淚花的眼睛,“害怕,不丟人。但你記住,真正的男子漢,不是不怕,而是在害怕的時候,還能想著怎么去保護自己認為對的人和事!你扎他車胎,往他茶缸里放泥巴…”
顧遠洲的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雖然方法……有待商榷,但這份替朋友出頭的心,夠硬氣!像個帶把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