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說我恢復得很好,那些妄想都已經消失了?!?/p>
“他們說回家靜養(yǎng),更有利于我的康復?!?/p>
我媽和李浩將信將疑地看著我,仔細地端詳著我的臉,似乎想從我的表情里找出一絲“不正?!薄?/p>
但他們什么也看不出來。
見我確實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歇斯底里,便也放下了心。
李建軍熱情地招呼我坐下,說他正在做我最愛吃的紅燒排骨,晚上要給我好好地接風洗塵。
我徑直走進了廚房,挽起袖子,打開水龍頭。
“我來幫忙吧。在醫(yī)院里待久了,都快忘了怎么做飯了。”
李建軍似乎是真的有些驚訝,但很快恢復了熱情的神色,和我一起忙活。
一頓氣氛詭異的團圓飯,很快就擺上了桌。
飯桌上,空氣壓抑得讓人窒息。
我媽和李浩幾次想開口問我在醫(yī)院里的具體情況,都被我用眼神擋了回去。
李建軍則不停地給我夾菜,噓寒問暖,營造著他那套父慈女孝的溫馨假象。
“璇璇,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p>
“在醫(yī)院里沒受委屈吧?那些醫(yī)生護士對你好不好?”
我默默地吃著飯,一言不發(fā),只是偶爾點頭或搖頭。
直到一碗飯快要見底,我才終于放下了筷子,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那里面是我爸一直舍不得喝的茅臺,今天被李建軍毫不心疼地拿了出來。
“爸?!蔽逸p輕地叫了一聲:“你知道嗎?你養(yǎng)的那盆君子蘭,其實是有名字的?!?/p>
他愣住了:“是嗎?我怎么不知道?!?/p>
它的名字叫‘阿靜’,”我一字一頓,目光掃過我媽瞬間煞白的臉,“我爸用我媽的小名給它命了名。他說,這花就像媽一樣,要用心守著一輩子?!?/p>
“你連這個都忘了嗎?爸爸?”
最后兩個字,我咬得極重。
“我們喝一杯吧。我還想聽聽你年輕時候的故事……關于我那個雙胞胎叔叔的事?!?/p>
李建軍端著酒杯的手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抬頭,直勾勾地盯著我。
他知道,我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這場戲,演不下去了。
“好啊,”他干笑兩聲:“你想聽,我就講給你聽。”
他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然后猛地將玻璃酒杯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緊接著,他突然站起身,掀翻了整張紅木餐桌!
盤子、碗、酒瓶、菜肴,在一片尖叫聲中,稀里嘩啦地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