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蓮意外的看了這姑娘一眼,這話說的:豈不是說夸她的都是她的同道中人?
當(dāng)然了,她也說了,她跟不同道的人相處話說,屬于不合群那一類。說好聽點,叫鶴立雞群、卓爾不群;說不好聽點,就是孤傲、獨來獨往。
挺意外的一個答案!
這個孩子跟他父親并不是一類人!林憲懷屬于溫和派,沒見他跟誰不合的。這人從不輕易得罪誰,屬于官場中的老好人。
而這個孩子……個性太鮮明了。
但……也挺好的!這是一把鋒利的刀。用用倒也無妨。
之前有些擔(dān)心因為她父親跟齊閣老的關(guān)系,她出仕便屬于齊閣老一黨。如今想想,屬于齊閣老一黨也未嘗不好。齊閣老能用,自己也能用。齊閣老會喜歡這把刀的,而自己……也需要一把刀叫女官重現(xiàn)鋒芒。
于是,常青蓮便笑了,“你是難得的肯講實話的人。你的考卷我看了,看了之后我便定下你,這個臨考班就要你這樣的人。之后看了你的全卷,果然是沒看錯。如今一見人,心中更篤定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p>
桐桐起身,“學(xué)生惶恐。”
“能自稱是我學(xué)生的人,只三人而已。你是第四個!自此,準你自稱常青蓮門下!”
桐桐忙道:“能得閣老看重,榮幸之至。學(xué)生見過恩師?!?/p>
常青蓮便笑了,“看來你猜到我的身份了?”
“是!”
常青蓮也跟著起身,轉(zhuǎn)到窗邊,看著窗外的芭蕉樹,“好似落雨了,你去吧!休沐之后就入臨考班吧。今年的臨考班只六個人,乃優(yōu)中之優(yōu)。也必然是你的同道之人?!?/p>
“學(xué)生謝先生提點,會與同窗好好相處?!蓖┩┱f著,便拱手告退,從里面退了出來。
院正就在外面等著呢,桐桐再行禮,院正擺擺手,叫她先走了。
人一走,吳廣知才進去,“閣老?!?/p>
常青蓮看著大起來的雨滴:“書院中臥虎藏龍,莫要小看了這些孩子。給予機會,她們成長的很快。”說著,就問說,“其他的考卷呢,拿來我看看?!?/p>
桐桐用袖子遮擋了雨,然后回頭去看:要走的快,最好的辦法就是有人肯用你。只要給予機會,做到什么份上就是自己的事了。好風(fēng)憑借力,送我上青云。他們需要刀,而我需要風(fēng)。若非吳廣知跟在這個人身后,自己斷定這個人是常青蓮,朝中唯——個一品女官,自己也不敢現(xiàn)在就談什么禁槍。
去寢室收拾了東西,抱著包裹就往出跑。一出學(xué)堂的門,才說找個機會去見四爺呢,結(jié)果就聽見有人喊:“叔珩——”
抬眼望去,正是林憲懷。
桐桐只能跑過去,跳上馬車,鉆進了車廂:“爹,下雨了您就不用出門了。我自己能回去!”
林憲懷見只叔珩沒回家,又聽捎話的人說院正留下她了,就知道必是學(xué)考有意外的結(jié)果。
他先遞給這孩子帕子,這才問:“如何?可是中了?”
桐桐接了帕子慢慢的擦著,“我見了常閣老?!?/p>
“常閣老?”林憲懷皺眉,一時沒有言語。
桐桐將帕子還回去,“爹,同朝為官,涉及公事,子避父,父避子。我知道您擔(dān)心什么,可……爹啊,自從齊閣老將您調(diào)到京城,您便是齊閣老一黨。
若是貿(mào)然退出,除非龍椅上的人能為您做主,您投靠于他,那一定是萬無一失的。可是,幼主難自立,他庇護不了您。您貿(mào)然背棄同黨,您在朝中便無法立足了。
我若踏著您的路走,穩(wěn)當(dāng)……可卻風(fēng)險最大。咱們就徹底的綁在了齊閣老的船上,一損俱損。因而,您得有心理準備。我若入仕,與您便未必能同路。你我之間,公是公,私是私,如此方是長久之策?!?/p>
林憲懷沒急著反駁這個話,官場是如何的,只有親歷之人才能知曉。豪言壯語能聽,也就只能聽聽,真到了那一步,再說。你若能獨立行走,此確實為上策;你若不能……那便先從閑職做起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