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我還以為啥事呢。”
打小就愛逃學的李空山壓根不把這當回事兒。
他兩只手繼續(xù)放在衣服兜里,站得吊兒郎當,不以為意對她說:“就這啊。這不是件好事嗎?沒書讀了多好,你就可以自由自在、隨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受管教和束縛。”
“不一樣。”連翹起身站好,盡量表現得自己從容淡定,像沒有哭過一樣,然而泛紅的眼眶還是暴露了她。
她將聲音放平放緩,娓娓道來:“讀書對我來說意味著希望,意味著我有改變命運的可能,你明白嗎?這是我唯一的出路,如果我不能繼續(xù)讀書,我將來就沒法改變我的人生軌跡?!?/p>
李空山只想在心里翻白眼。
這些都是什么歪理?
他理解不了,更不想聽,連翹所認為的這些大道理在李空山看來就如同耳朵里的繭子一樣令人煩躁。
“聽不懂,你愛哭就自己哭去吧,我懶得搭理?!睊佅逻@句話的李空山甩手走人,完全不管不顧這里的連翹。
她無措又茫然地望著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繼續(xù)難過好還是去拉住他。
田永貴自身難保,根本不可能給連翹交學費。所以現如今看來——李空山是連翹唯一的希望。她如果想離開這里,必須抓住這唯一的機會。
“李空山!”
連翹突然追上去,擋在李空山面前攔住他。
“我真服了,你又干嘛啊?!?/p>
他不耐煩地盯著眼前的女孩,仿佛原本所擁有的一丁點兒耐心也早已被消耗殆盡,連翹對他來說和街邊毫不相干的人沒任何區(qū)別。
“把我留在你身邊,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嗎?”
“不然呢?!?/p>
李空山兩手放在衣服兜里,只覺這女孩真煩,他都已經說得那么直白了,她還要問一次又一次。
“你聽好了——我,李空山,勢必,此生,絕無可能跟你扯上半點兒關系,更不可能把你留在我身邊,這比做白日夢還扯淡?!?/p>
連翹聽完這話以后便徑直轉身離開了。
李空山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人還沒反應過來,她便不見蹤影。
他左看看,又看看,再往身后瞧瞧,陷入自我懷疑,“難道是我剛剛太兇了?”
“兇點好啊?!?/p>
李空山突然竊喜:“早知道支開她這么簡單,我從一開始就這么跟她說?!?/p>
感覺一身輕的李空山拍拍手,心情大好,繼續(xù)大搖大擺往黑武俱樂部的方向走去。
—
清脆的鳥鳴聲從窗外的合歡樹中傳來,但清晨的李空山并不是被這鳥鳴聲吵醒的,一切都歸功于“群眾的力量”。
他不悅地從床上坐起,睜開惺忪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