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驚惶,踉蹌幾步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他耳根怒得發(fā)紅,卻不敢在父親面前表露半分,只得老實得垂頭,雙手藏在袖中握緊。
如此一來,便更加說不通。
難道公主就真的只是,對他變心了?
不,他決不能允許。
“父親,孩兒絕不同意與公主廢婚,今生今世孩兒不娶到她,誓不罷休?!?/p>
“放心,迎娶公主是咱們計劃的最重要一環(huán),為父不可能妥協(xié)?!?/p>
“可剛剛父親在大殿上明明”話說到一半,李漠突然反應(yīng)過來,“父親是在陛下面前演戲?”
李慕恨不得耳提面命,“隨侍君王之側(cè),豈有你想象中簡單?帝王本就生性多疑,加之在信中公主無端中傷我李家,如此屈辱倘若還能咽下,堅持求娶,你當(dāng)陛下會做如何想?”
“陛下已對我們起疑,生了忌憚之心么?”
“那倒還不至于。你姑母被軟禁就是最好的例子。軟禁便軟禁了,可陛下為何隱而不發(fā),你可有想過其中緣由?”
李漠心中羞愧,“孩兒不知?!?/p>
看著眼前這個垂頭惶恐,眉眼之間卻與自己極其相似的孩子,淮西侯面目終究還是緩和了些,“陛下遲遲不懲處,是因為他另有所圖。你想想,公主與大司馬出逃,坊間傳言甚囂塵上,對大司馬的口誅筆伐更是前所未有,長遙,你可懂了?”
李漠沉吟片刻,失聲驚道,“陛下欲借我們之手,除去衛(wèi)衡?”
“沒錯?!?/p>
“可陛下方才在殿中,明明還說令我們注意分寸?!?/p>
“衛(wèi)衡手下門徒眾多,且皆在朝中身居要職。若非如此,倘若事情敗露,他哪得安生?”
淮西侯望著院中熒光流火,突然感覺xiong前發(fā)悶,眼皮也止不住狂跳。
“所以長遙,此次行動我們務(wù)必小心謹(jǐn)慎,千萬不可操之過急,讓陛下反將過錯扣到我們頭上,惹得一身腥?!?/p>
“父親,您的意思是除去衛(wèi)衡之事,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非也。此行是除去他的最好時機(jī),倘若他人在陵都城中,我們想動手,勢必處處被掣肘?!?/p>
“可”
“借刀sharen,懂不懂?”淮西侯收起心中那點兒不安,眼神中已經(jīng)隱隱有嗜血因子隱隱晃動。
“朝中有報,近日金峰皇陵盜匪橫行,倘若他死于寇匪之手”
李漠茅塞頓開,“父親,我明白了。我會試著與荊州刺史劉德光取得聯(lián)絡(luò),令他全力調(diào)動西南四州的兵力,屆時讓他們偽裝成寇匪”
“不必偽裝。軍人做派與寇匪畢竟不同,衛(wèi)衡也是行過軍打過仗之人,一看便知?!?/p>
“那”
李慕又飲下幾口酒,臉上露出老謀深算的兇光,“那幫匪寇,本就是為父安排的。他們的頭兒,早在三年前便與為父結(jié)下交情,這幾年他們盤踞在蜀北一帶,自封為綠平軍且勢力迅速壯大,你以為是誰的功勞?”
“這一次,我們務(wù)必掃除障礙,除去衛(wèi)衡?!?/p>
李漠步子頓住,xiong中如有潮涌激蕩不停。早在父親入京之前,他便在籌謀這一切,其中深謀遠(yuǎn)慮,乃為他遠(yuǎn)遠(yuǎn)所不能及。
李漠抱拳,恭敬行禮,“孩兒定不辱使命!”
“嗯。長遙,欲除衛(wèi)衡,你還需一人相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