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4章（第2頁）

惜春坊，是衛(wèi)衡的地盤。既然決定了要嫁，她就得試探出衛(wèi)衡對她的底線。

她們先是回了府，換了一輛低調(diào)些的馬車和一身輕便的衣裳，隨后出發(fā)。酉時三刻，陵都城華燈初上。

一排排的街燈將街景襯得繁華熱絡。大云朝雖民風尚算開放，可夜間出行女子還是較少出門。

馬車的車輪緩緩地碾過綾羅街干凈的青石板，不知何時，絲竹繞耳之樂聲扣進耳扉，遠遠地“惜春坊”三字牌匾高高地懸掛在鬧市中央。

她們到了。

“二位客官，今日想聽點兒什么曲兒？”看門的小倌兒熱絡地圍上來，攬月不動聲色地拂開，替公主隔開一段距離。

進門之后，靡靡絲竹聲更加清晰了些，一樓的正方臺子上，樂女抱著琵琶，以面紗拂面，嫩如青蔥般的指節(jié)勾點按壓，悅耳清脆的樂聲便傳了開來。

此時人頭攢動，惜春坊內(nèi)生意極好。姜采盈花了大價錢才好不容易訂到一個三樓的位置。拾階而上時，她的眼光靜靜地掃過樓下的人。

那日在探春宴上，見過的忠肅侯府何文澤，柳公仁懼在。轉(zhuǎn)過二樓階梯時，一曲奏畢，樓下竟開始鴉雀無聲。

《洛雪詞》驚世卓絕，僅僅兩三音節(jié)便勾勒出空靈之感，原來是是雪姬娘子開始彈奏，樓下聽客皆如癡如醉。

她正欲上二樓，冷不丁地與一人打了個照面---匡沉瑾。姜采盈暗嘆，自探春宴過后，他二人應免不了幾分糾葛。

落座后，酒水吃食很快便上齊。從這間房看去，可以俯瞰整個陵都城，巍峨的宮墻在此處也不過幾點重影。

目光所及之處，倒是有一處建筑稍顯大氣磅礴。仔細一瞧，竟是衛(wèi)衡的府邸。

姜采盈頓時有些煩躁。

齜牙咧嘴幾杯桃花酒下肚后，她面色迅速浮上一抹紅暈，“攬月，你別動?！?/p>

“公主您喝醉了，咱們回府吧?！?/p>

姜采盈控制不住平衡，可嘴里還嘟囔著，“回去？本公主不想回去，你知道么，我馬上就要變成囚籠之鳥了?！?/p>

外頭似起了轟動，“公主”連攬月的聲音壓低了些。

“陛下已經(jīng)為我賜婚，我雖身為公主，卻只是一枚制衡朝廷的棋子。他日我落入奸臣之手”

酒精作用下，姜采盈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似觸及到傷心之處，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酡紅還未消散，她手中復又拿起酒杯，“接著喝。攬月，等本公主嫁人之后，便再無機會與你這般痛飲賞月了?！?/p>

“奴婢參見大司馬?！睌堅滤平辜钡爻T外一拜，而后惶恐地扶著姜采盈，生怕公主殿下在外男面前做出什么失態(tài)之舉。

“衛(wèi)衡？”姜采盈似自顧自地環(huán)顧一周，“那個混蛋在何處？本公主非要打死他不可，敢對本公主趁虛而入，本公主饒不了他?！?/p>

她晃晃悠悠地，將架子上的一盆綠植當作衛(wèi)衡，朝他罵罵咧咧地走去，二話不說便是一掌。

綠植隨即“哐當”一聲掉落在地，聲音嚇她一跳。她欲后撤，可兩腳不聽使喚地相互絆住，眼見著人要倒在瓷盆的碎片之中，姜采盈眼里的神色恢復了短暫清明。

“公主，小心?！彪S著攬月的一聲驚呼，姜采盈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