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你很好,”江瀅的語氣愈發(fā)肯定,“比那個許家的大小姐好多了,比她好看,也比她善良。如果當(dāng)初和我哥訂下婚約的人是你,那該有多好?”
“……”
白瑤沉默了。
長久的沉默之后,是唇邊泛起的一抹苦笑,如湖面漾開的漣漪,轉(zhuǎn)瞬即逝。
這世間,哪有那么多虛無縹緲的“如果”?
她清楚江云帆的身份,凌州江家的三公子。那樣的名門望族,進(jìn)士遍出,將門之后,聯(lián)姻的對象只會是門當(dāng)戶對的世家貴女。而她,一個背負(fù)著污名的尋常百姓,與他之間隔著一道永遠(yuǎn)無法跨越的天塹。
白瑤也曾想過,如果當(dāng)初自己沒有遇見那個狼心狗肺的負(fù)心漢,該有多好?
或許,她現(xiàn)在仍能活得無憂無慮,不必時時忍受旁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目光,甚至還可以勇敢地去追求自己心儀的人和事。
但事已至此,又能奈何?
即便江云帆眼下被逐出了家門,可白瑤心里明白,他終有一日會回去的。他會回去繼續(xù)當(dāng)他的江家三少爺,過他那無憂無慮的富貴生活,因?yàn)樗墓亲永铮冀K流淌著江家的血液。
至于她自己,則將永遠(yuǎn)被釘在“不守婦道”的恥辱柱上,難以解脫。
“走吧,瀅瀅,”白瑤收斂心神,強(qiáng)顏歡笑,“我?guī)闳タ纯茨愀绗F(xiàn)在住的地方?!?/p>
“好?!?/p>
江瀅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眼中重新燃起了期待的光芒。她早就想親眼看看哥哥離開家后過得好不好,住的地方,總能瞧出些端倪。
……
日照西山,天色漸晚。
殘陽的余暉如碎金般鋪滿湖面,湖水澄澈耀眼,粼粼波光中,湖畔的蓮葉荷花沐浴著最后的暖陽,覆上了一層柔和的淡金色,挨挨擠擠,簇?fù)碇蜻h(yuǎn)方綿延而去。
當(dāng)真是一派絢爛好景!
然而,身處念荷亭內(nèi)的江云帆,卻覺得這金色的陽光有些刺眼。他百無聊賴地翹著二郎腿,伸手往隨身的背包里一探,竟掏出一副造型奇特的大框墨鏡,施施然往臉上一戴,一副誰都不愛的慵懶模樣。
于是乎,眼前那張本就擺著臭臉的許靈嫣,在他視野里頓時又黑了好幾個度。
她冷冷地瞥了江云帆一眼,聲音里壓抑不住的嫌棄:“旁門左道的東西,倒是會鉆研?!?/p>
“切?!?/p>
江云帆懶得與她爭辯,對他而言,這個時代的人不懂的東西太多了,他總不能見一個就去解釋一個。
“我說許大小姐,這都快過去半個時辰了,你那位朋友究竟還回不回來?”
許靈嫣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又抬眸望向?qū)掗煹暮妫骸皯?yīng)該快了。她許久未曾乘船游玩,這次好不容易得了機(jī)會,自然想多玩一會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