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于安沒說話,只傳出一陣輕微的嘆息聲,“這個世界上還是你最懂我,你不肯回來,我只能用我的方式讓你理解我,等你明白了我的感受,自然就會回來?!?/p>
“我回去過,”冷寧看著地平線垂落的夕陽,一字一句道,“是你把我丟在了那棟裝滿炸彈的別墅,你忘了嗎?”
當(dāng)夕陽的余暉被黑暗吞沒時,于安終于開口說道,“我把你留在那里,是為了還你清白,即使知道你可能背叛我,我還是派人去接你,但你卻拼死抵抗,不肯回來,傷透了我的心。”
“在你心里,我什么時候清白過?”冷寧的話音里帶著一絲諷刺的笑,“于安,你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我是清白的,你也會不斷的試探我、懷疑我、折磨我。
你之所以還留著我的命,是因為,我還有利用的價值,你利用我,卻希望我對你絕對忠誠,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回去,就拿出你的態(tài)度,否則,我就算死,也不會被你擺布?!?/p>
“我已經(jīng)對你極度寬容了,你卻還想向我提要求?”于安不怒反笑,“你想讓我怎么做,才肯乖乖回來?”
“明天,我會當(dāng)眾公布間諜的身份,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我只有一個條件,不要傷害我身邊的人。”
“好,如你所愿?!?/p>
打完電話,冷寧將手機(jī)揣進(jìn)兜里,腳下的草龜在泥沙里攀爬,好幾次碰壁找不到方向。
冷寧伸出手,將它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那只沒有名字的烏龜就獨自朝河邊爬了過去,隨即“啪嗒”一聲,落入了河里。
冷寧對著龍川河看了很久,直到城市的燈光陸續(xù)亮起,他才獨自一人沿著河邊小路走了回去。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哪里,他抬起手,看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泛著銀光的戒指,心里忽然抽痛起來。
他這樣的人,本沒有家的,狄燁卻給了他一個港灣。
這就夠了……
十字路口的紅燈亮得刺目。
狄燁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方向盤,儀表盤的細(xì)微熒光勾勒出他下頜冷硬的線條。
恍惚間,他又想起了今天湯曉東和他在辦公室里說的話……
-明天,我會親口向吳廳還有老謝坦白這一切……
抓著方向盤的手指驟然收緊,方向盤發(fā)出了沉悶的皮革摩擦聲。
后視鏡上掛的平安符還在有節(jié)律的擺動,那是湯曉東親手給他掛上的。
想到這里,狄燁的喉結(jié)重重滾動。
湯曉東的聲音就像毒蛇一般纏著他,他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試圖消化掉這所有的一切。
這么多年來,他早就把湯曉東當(dāng)成了親人,卻不知道對方身上竟然藏著這么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