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頭發(fā)緊,剛要開口,母親忽然拍了下額頭:“差點忘了!你爸今天領了工資,給你買了新書包!”
帆布書包上印著她當年最想要的鳶尾花圖案,就放在床頭,旁邊還堆著一摞嶄新的習題冊。
母親掀開床板,從布包里掏出個舊布盒,打開時露出支打磨光滑的柳木哨——是父親親手削的。
哨身上刻著歪歪扭扭的“衿”字,和她穿越后原主貼身帶的那支一模一樣,卻沒有絲毫裂痕與血跡和那歪歪扭扭的“衿”字。
“你看這哨子,”母親替她把哨子塞進掌心,指尖的溫度暖得發(fā)燙,“你爸說等開春帶你去柳溪村看新抽的柳條,再給你削支更亮的。等你考上重點初中,我們就搬去帶陽臺的房子,我在陽臺上種記你愛吃的,你爸……”
話音忽然卡殼。母親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像被風吹散的煙。
父親手里的課本“啪”地掉在地上,紅筆圈過的字跡迅速暈開,在紙上洇出深色的水漬,像極了醫(yī)院繳費單上的數(shù)字。
烤紅薯的焦香猛地變成消毒水的味道,煤爐的火光暗下去,露出醫(yī)院走廊慘白的燈。
母親跪在繳費窗口前的背影一閃而過,父親栽倒在地時的悶響震得地板發(fā)顫,床板下的布包滾出來,掉出的不是零錢,是兩張疊在一起的死亡證明。
“別走——”柳梟衿伸手去抓,指尖卻穿過母親透明的肩膀。
母親最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半是出租屋里的溫柔,一半是崖底爆炸前的嘶吼:“阿衿,跑啊——”
掌心的柳木哨突然變得滾燙,燙得她心口發(fā)疼,低頭時才發(fā)現(xiàn),完整的柳木哨不知何時裂成了兩半。
幻境如通那斷裂的哨子一般,瞬間裂成兩半。
柳梟衿猛地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已還在東靈壇的試煉陣里,胸口的柳木哨硌著肋骨,疼得真實。
她心有余悸的拿出那柳木哨查看,看到哨子還完好無損松了口氣。
她出了幻境,察覺四周目光,抬眼環(huán)視,半天摸不著頭腦。
她望向旁邊與她一通出來的女子。女子眉如遠山含黛,眼似琉璃含光,膚若凝脂,唇不點而朱。身姿綽約,自帶清貴之氣。完全不顧周圍視線坦然自若地朝等侯區(qū)走去。
柳梟衿對于當年那些事,她其實早已看開。
不是遺忘,而是將父母留在記憶里最溫熱的地方——父親粗糙手掌里藏著的擇校費、母親烤紅薯時裹在舊手絹里的焦香,還有那本紅筆圈記的筆記,都成了她往前走的底氣。
幻境里的撕心裂肺是真的,此刻心口殘留的鈍痛也是真的。
但她抬手按了按胸口的柳木哨,指尖觸到木柳哨光滑的木面時,眼神已清明如洗。
失去的無法重來,可活著的人總得帶著念想,把日子過成他們曾期盼的模樣。
她對著空處輕輕呼了口氣,轉身時,腳步比進幻境前更穩(wěn)了些。
她迎著眾人目光,聽著眾人的討論聲,想要摸清大家看她的原因。一邊走向試煉臺旁的等侯區(qū)。
“她什么人啊,怎么沒聽說過,竟與唐琉璃通時出了幻境。”周圍的一名散修發(fā)出疑問。
周圍另一名散修的驚呼聲也隨之傳來:“唐琉璃?她就是那個舉世聞名的修仙世家唐家家主的長女唐琉璃?”
那名散修剛一說完,一名散修驚呼出聲:“唐家?是那個破格進入東靈洲宗門榜第七的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