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
他沒動手,只是冷眼旁觀,嘴角似有若無地勾著,像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好戲。
玄逸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暗紅,快得幾乎錯覺,卻讓蘇一心口一緊。那不是憤怒,更像是某種被喚醒的舊傷,沉得發(fā)疼。
刺客被拖走前,那個曾短暫掙脫魅惑的女人忽然抬頭,目光直直刺向房梁——不是看蘇一,而是盯著她左耳后方一點。
那里,因方才施展魅惑術(shù)過度,一根細(xì)小的銀白絨毛正悄然鉆出皮膚。
蘇一迅速用手背擦過耳后,指尖沾到一點溫?zé)?。不是血,是狐族在情緒劇烈波動時才會分泌的靈露,透明微光,在指腹留下一道濕痕。
玄逸沒說話,只是將冰瓶收回袖中,轉(zhuǎn)身對趕來的侍衛(wèi)首領(lǐng)低語幾句。那人臉色驟變,立即帶人封鎖四周。
蘇一跳下房梁,落地?zé)o聲,正欲離開,忽覺腳踝一緊——不是繩索,也不是手,而是一縷極細(xì)的黑氣,自地面磚縫滲出,纏上她靴底。
她低頭,瞳孔微縮。
這不是幽影本l的力量,更像是某種標(biāo)記殘留。剛才那刺客,根本不是第一次來這兒。玄逸忽然停步,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腳踝處那縷黑氣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蘇一迅速甩腳,狐火在靴底一閃而過,黑氣“嗤”地蒸發(fā),只留下一點焦痕。
她抬頭,正對上玄逸的眼睛。
他沒問她是誰,也沒提那根絨毛,更沒說黑氣的事。只是靜靜站著,像一座忽然活過來的玉雕。
然后,他開口,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你剛才——”
話未說完,遠處傳來一聲悶響,似有重物墜地。
蘇一沒等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走,腳步輕快如初,腰間空香囊再次晃蕩起來,發(fā)出細(xì)微的布料摩擦聲。
玄逸站在原地,右手無意識撫過袖中冰瓶。
瓶內(nèi),雪蓮種子劇烈震顫了一下,仿佛感應(yīng)到了什么遠比刺殺更危險的東西。
蘇一走出三步,忽然停下。
她沒回頭,只是右手悄悄握緊,掌心那滴靈露被l溫蒸騰成霧,在指尖凝成一道幾乎看不見的銀線,順著袖口滑落,滴在青磚縫里。
磚縫中,一點黑氣殘渣正緩緩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