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一!”她輕聲說:“萬一他覺得跟你在一起,比當(dāng)醫(yī)生更重要呢?”
吳景越低頭笑了笑,笑聲里全是無奈:“那我也不能這么自私。他的事業(yè)是他的命,我不能搶了他的命?!?/p>
他頓了頓,看著遠(yuǎn)處昏黃的路燈,聲音輕得像嘆息:“讓他以為我在相親,讓他覺得我先變了心,或許他就能狠下心分開了?!?/p>
林穗穗站在旁邊,突然嘆了口氣。
這年頭,連男女相愛都要顧慮重重,更別說男人之間的感情了。
他們的愛,像是見不得光的種子,哪怕生了根發(fā)了芽,也得小心翼翼藏在土里,稍微見點(diǎn)風(fēng),就可能被連根拔起。
“景越哥?!绷炙胨胼p聲說:“其實(shí)你也挺幸運(yùn)的。至少謝醫(yī)生他……一直是堅(jiān)定地選擇你、愛你的?!?/p>
吳景越苦笑:“我知道,但我不能自私。所以分開了以后,他的事業(yè)能保住,以后還能找個好姑娘結(jié)婚生子,過正常人的日子?!?/p>
吳景越沉默了片刻,低聲問:“而且他選擇我,也就意味著分開也是對他的傷害。穗穗,時間,能解決一切嗎?”
林穗穗想了想,搖了搖頭:“不能吧。有些傷口,時間越久,反而越清晰?!?/p>
吳景越的眼眶更紅了,聲音帶著哽咽:“無論怎么樣都是傷害,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說著,猛地站起身,將手里的空酒瓶往垃圾桶扔去。
或許是力道沒掌握好,酒瓶撞在桶沿上,“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玻璃碎片濺得到處都是。
“小心!”林穗穗見狀,趕緊蹲下身想去撿那些碎片,生怕有人路過被扎到。
可她剛伸出手,指尖就被一片鋒利的玻璃劃到,一道血痕瞬間涌了出來。
“嘶——”她倒吸一口涼氣。
吳景越連忙蹲下來,一把抓住她的手,看到那道血痕時,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滿是自責(zé):“對不起!都怪我!我為什么會讓所有人都受傷?”
他慌亂地用拇指按住她的傷口,聲音發(fā)顫:“我真是個壞人……連你都被我連累了……”
他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對著她的傷口吹氣。
林穗穗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和滿臉的懊悔,心里一軟,抬起另一只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像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沒關(guān)系,小傷而已,不礙事的?!?/p>
吳景越?jīng)]說話,只是忽然伸出雙臂,將她輕輕抱住了。
他的動作很輕,帶著難以言喻的脆弱和痛苦,仿佛要從她這里汲取一點(diǎn)力量。
林穗穗愣了一下,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助和絕望。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林穗穗下意識抬頭望去。
陸臨舟正站在不遠(yuǎn)處,背對著飯店門口的燈光,臉色沉得像要滴出水來。
他的目光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黑眸里像是淬了冰,看不出任何情緒,卻又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空氣,瞬間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