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初禮聞言,心頭猛地一顫。
她看著他眼中那份認真和為她做出的妥協(xié),看著他緊抿的唇線里藏著的掙扎,一股酸澀的熱流瞬間涌上眼眶。
她怎么能那么自私?怎么能因為自己的恐懼,就折斷他的翅膀,讓他放棄他視為生命的職責和信仰?
她連忙用力搖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卻努力讓語氣顯得輕松:“你說什么呢,我哪有那么不懂事?你是軍人,保家衛(wèi)國是你的責任,我既然選擇了你,就做好了支持你的準備?!?/p>
她抬起另一只手,輕輕握住他的手,眼神溫柔而堅定:“津年,我只是希望你答應(yīng)我,以后再執(zhí)行任何任務(wù)的時候,多想想我和想想,想想這個家,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來。“
蔣津年看著她泛紅的眼圈和強忍淚意的模樣,只覺得嗓間發(fā)澀。
他喉結(jié)滾動,重重地點頭,將她微涼的手緊緊包裹在掌心:“我答應(yīng)你,初禮,我向你保證,無論發(fā)生什么,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平安回到你和想想身邊?!?/p>
黃初禮看著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堅定,心中的不安似乎被驅(qū)散了一些。
她彎起唇,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p>
然而,這頓飯接下來的氣氛,終究還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心照不宣的陰霾。
兩人都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聊著些輕松的話題,但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回去的路上,夜色漸深,天空中不知何時積聚起了厚厚的烏云,悶雷在云層中翻滾,預(yù)示著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車內(nèi)流淌著舒緩的音樂,卻無法撫平兩人各自紛亂的心緒。
蔣津年專注地開著車,目光直視前方被車燈照亮的路面,冷硬的側(cè)臉在明明滅滅的路燈映照下,顯得有些緊繃。
他在思考著歸隊后可能面臨的情況,以及如何更好地平衡職責與家庭。
黃初禮則偏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模糊夜景,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蔣津年說出“歸隊”時那雙發(fā)亮的眼睛,以及五年前那段暗無天日的歲月。
兩種情緒在她心中激烈交戰(zhàn),讓她心亂如麻。
就在這種沉默而微妙的氛圍中,豆大的雨點毫無預(yù)兆地砸落在車窗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脆響。
緊接著,雨勢迅速加大,頃刻間便化為傾盆暴雨,密集的雨簾模糊了前方的視線,整個世界仿佛都被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汽之中。
蔣津年不得不放緩車速,打開了雨刷器,雨刷器瘋狂地左右擺動,卻依舊難以完全掃清擋風玻璃上的水流。
終于,車子在雨幕中艱難而平穩(wěn)地駛回了蔣家老宅的院門口。
蔣津年將車停穩(wěn),熄了火。
車外是嘩啦啦的暴雨聲,敲打著車身和地面,喧囂而急促,車內(nèi)卻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只有兩人略顯壓抑的呼吸聲。
他解開安全帶,正準備側(cè)過頭,對黃初禮說些什么,或許是再次安撫,或許是關(guān)于未來的承諾。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身旁的女人卻忽然動了。
黃初禮猛地傾身過來,在昏暗的光線下,精準地捧住了他的臉,下一秒,她柔軟的唇瓣不由分說地覆上了他微涼的薄唇。
蔣津年身體驟然僵住,大腦有瞬間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