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晉君還沒有來。
沒有來,那便等。
這才是第一日,多等上幾日,也許再等一日,兩日,他也就來了。
若是一日,兩日,他不來,那就再等七日,八日,也許他就來了。
若是七日,八日,他還不來。
總之要等,會(huì)等,等到死那一日,也許只有到那一日,才不等了。
這一日的大明臺(tái)依舊有人把守著,也依舊沒有醫(yī)官進(jìn)殿。
若說有什么不一樣的,便是來了幾撥人。
第一撥是趙媼。
趙媼一來便與謝韶起了爭執(zhí)。
隔著殿門,都能想到趙媼那富態(tài)的臉驚愕得橫七豎八,“韶將軍,這咋還不讓嬤嬤進(jìn)呢?我,嬤嬤,家宰,給夫人送飯!”
自稱嬤嬤示的是親近,是私底下的交情,稱家宰示的是東壁大管家的身份,是場面上的交涉。
然謝韶自恃乃是晉君堂弟,身份貴重,是誰的面子也不屑給的,因此也就冷冰冰地拒了,“家宰還是避嫌吧。”
你瞧,謝韶是一點(diǎn)兒私交都不講的。
趙媼急了,急了就去扒拉謝韶,“我有啥嫌好避的?老婦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對(duì)王父和夫人更是忠心耿耿!我避啥嫌啊我避嫌?你給我讓開!”
被謝韶冷冰冰地抬刀攔住了,陰陽怪氣地揶揄了一句,“是嗎?那司馬敦去哪兒了,家宰怎么說?”
趙媼氣噎,“你!你”
一句話就讓趙媼偃旗息鼓,是,司馬敦去哪兒了,干什么去了,為何遲遲不回,單是這一樣,就不能再講什么“俯仰無愧”的話了。
趙媼腦子活泛,又問,“大公子和女公子想母親了,鬧著要見母親!怎么,你這做叔父的,也不許見?”
就說謝韶是個(gè)木石心腸的人,杵在殿門正中,絲毫也不挪開,還是那套冰冷的不近人情的話,“不許?!?/p>
趙媼跳起腳來,指著謝韶的鼻子罵,“哎?我說,姓行!你行!你咋這么狠心呢?”
趙媼大抵是想罵一句“姓謝的”,話到嘴邊半句,又想起來晉君亦是一樣姓謝,這才連忙改了口,把“姓”改成了“行”,免得傳到有心人耳朵里,再上綱上線,添油加醋,給她平白安上一個(gè)大逆不道的罪名。
趙媼心急火燎,偏生謝韶雷打不動(dòng)地說著風(fēng)涼話,“有乳娘,餓不著。”
趙媼火冒三丈,氣得破口大罵,“你行!你厲害!你牛逼!老婦我去見王父,看王父怎么說,果真要把公子們的母親囚禁起來,連孩子也不許見嗎!”
叉腰放了狠話,這便轉(zhuǎn)身重重地跺腳告狀去了。
第二撥來的是那趙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