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看向大步邁開的崔信等人的背影,回道:“我們是此案的證人,自要出堂指證?!?/p>
衙役稍作猶疑,眼見著崔信等人快要沒影,怕他們亂闖,也就沒攔著她們了。
一群人鬧哄哄的往公堂走去。
薛茂民聞訊亦趕往公堂,他落座主位,抬眼瞟向堂中人,眼底都是不屑。
兩年前他與崔家不歡而散,結(jié)了梁子,之后兩家再不往來。
原本還以為再見面會是他上告成功,奉旨去查辦崔關(guān)禾泄露鄉(xiāng)試試題。
沒成想,他們倒是先來了這公堂。
驚堂木一拍,薛茂民沉聲:“堂下何人?”
陳郎中下跪,將先前在門口說過的話,高聲重復(fù)了一遍。
薛茂民心一沉,忙給了身旁的師爺一個眼神,示意其去給王義濡報信。
他掃過堂中怒氣沖沖的崔信,心中多有思量。
難不成崔家知道王義濡掌握了崔關(guān)禾泄題的證據(jù),所以先發(fā)制人?
薛茂民冷聲發(fā)問:“你說崔關(guān)禾是中毒而非中風(fēng),有何證據(jù)?”
“大人可喚其余郎中再去給崔老爺子看診即可?!?/p>
“既如此,你兩年前為何不說?要等到今時今日?你有何陰謀?”薛茂民瞇眼,為其扣上一頂大帽子,“聽聞王大人花了重金,請你為崔老一人候診,你收了兩年錢財,今日突然反咬一口,莫不是索要更多銀錢不成,心生報復(fù)?”
“大人,草民冤枉啊——”陳郎中喊冤道:“草民的確收了王義濡銀錢不假,但為其撒謊,隱瞞崔老爺子中毒卻是被逼的!那王義濡抓了我的家人,以我家人性命相逼,我不得不聽他安排?。 ?/p>
“哦?”薛茂民問:“那今日你怎地又不在意家人生死了?”
陳郎中激昂道:“昨夜王義濡派人綁了我,說是崔家馬上要被查辦,用不著我再給崔老爺子看診,怕我將兩年前的事泄露出去,要殺我滅口!”
他往薛茂民的方向跪行了兩步,聲淚俱下:“原本他要殺我,我也只能認命,可草民家人何辜?可憐我一家老小,全部被殺……”
他俯首,重重叩頭:“求大人為草民一家老小主持公道!”
“你個無良郎中!”崔信猛踹了陳郎中一腳,憤憤道:“我祖父若有個三長兩短,定讓你賠命!”
陳郎中自知理虧,心虛俯首:“是,草民死不足惜,但不能再讓王義濡作惡,害死更多無辜的人,若能尋到解藥,崔老爺子還有救……”
因為知曉薛茂民和王家是一伙的,崔信對他沒個好臉色,也不下跪,杵在堂下,道:“兩年前,王義濡以我祖父名義給了我一份假試題,處心積慮讓我落榜,毀我仕途,之后怕事情敗露,毒害我祖父,如今還想辱我崔家名聲,構(gòu)陷我祖父徇私舞弊,泄露鄉(xiāng)試試題?!?/p>
他冷哼道:“知府大人若不能秉公處理,我崔家必上奏朝廷?!?/p>
薛茂民:“你的意思是,你兩年前落榜,是因為誤將王大人所寫的虛假試題,當(dāng)成是崔老給你的鄉(xiāng)試試題?”
“正是。”
薛茂民笑了:“若崔老明確表示過不會泄題,你如何會把王大人給你的試題當(dāng)真呢?”
崔信噎住。
眼看著薛茂民三言兩語,輕易便讓崔信落了下風(fēng),江元音深知崔信這腦子遠不是薛茂民的對手,只得看向同她和秦瑾煙一道站在角落的黃氏。
她低聲提醒道:“夫人再不站出來,知府大人怕是要定崔郎君一個構(gòu)陷朝廷命官的罪名了。”
黃氏那張臉不安、糾結(jié)來回替換,高壓之下,她終究是往前邁了一步,維護崔信道:“因為是我給他的,他自然信我這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