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出些焦躁來。
婕妃離得最近,對李彥成的神色反應(yīng)看得分明,心里的嫉妒憤怒熊熊燃燒。
她不滿被無視,嬌嗔喚道:“皇上,這姜汁燕窩羹可是臣妾……”
李彥成蹙眉,冷眼掃過來。
婕妃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噤聲。
他沒有直接呵斥婕妃,而是看向曹學(xué)良,語氣平淡,卻隱有問責(zé)之意:“朕怎么不記得朕有喚你去請婕妃?”
曹學(xué)良忙俯身,無辜且為難道:“老奴是在廊道偶遇婕妃娘娘的,也有讓娘娘在門外等候通傳,可惜娘娘為皇上送姜汁燕窩羹心切……老奴也沒法子啊。”
不想看她犯蠢,可架不住她非得犯蠢?。?/p>
婕妃一門心思都在李彥成要見江元音上,完全沒有留意到這暖閣還坐著另一人,那便是定寧侯齊司延。
在李彥成責(zé)備曹學(xué)良時,齊司延抬眼看向立在李霽身后的江元音。
眸光中隱有擔(dān)憂。
江元音察覺到他的視線,側(cè)頭對上他的眼。
夫妻倆四目相對,她無礙地笑笑。
她早就做足了準(zhǔn)備,應(yīng)對一會的一切。
曹學(xué)良算得上是李彥成肚中蛔蟲,知曉其此刻最在意什么,忙往邊側(cè)讓開,不擋李彥成的視線,躬身稟告道:“皇上,老奴將王爺和侯夫人領(lǐng)過來了?!?/p>
李霽垂首,跪地行禮:“臣李霽奉旨覲見,恭請皇上圣安?!?/p>
他一直未有實職,每次入宮覲見都不是什么朝會等場合。
因此,私底下,他一直是自稱“臣弟”,喚他“皇兄”。
此番行禮,氣氛說不出的微妙。
李霽垂下的眼眸里溢滿譏諷與自嘲。
他離開汴京的那一日,也未曾想過,還會有跪在李彥成面前行禮的一日。
原本遠(yuǎn)離汴京時,那些仇恨與痛楚,都被鎖進心底的小黑盒。
可此刻再跪在這里,他滿腦子都是玉嬤嬤咬舌自盡的模樣。
小黑盒被撬開,仇恨四溢。
他們的兄弟手足之情,早斷在玉嬤嬤死去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