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滿荊條的許子楓聞聲跪在廳外院中。
寒風(fēng)瑟瑟,他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打著寒顫。
他被凍得烏紫的唇哆嗦著,說話都不太利索:“臣、罪……罪該萬死……求公主殿下責(zé)罰……”
經(jīng)此一事,他神情恍惚,早不是當(dāng)初以為娶了齊婧涵,能借到侯府的勢,助他在國公府站穩(wěn)腳跟的心高氣傲的公子哥了。
他雖在李霽那逃過一死,但他在國公府卻過得生不如死。
許昌安被處死后,許清怒極之下,曾砸了他滿頭的血,憤恨道:“為何死得不是你?”
他今日不能取得江元音的原諒,一定會死。
……江元音,竟是公主。
許清雙手將手中的荊條遞上:“公主盡管動手,雖說哪怕將逆子打死,也難以彌補公主的喪子之痛,但哪怕能消弭一絲公主心中的不快,逆子便死得其所!”
“喪子之痛”四字,他說得近乎咬牙切齒。
江元音失去的,不過是腹中胎兒,他失去的,可是撫養(yǎng)成人的兒子!
她怎會比他痛?!
江元音心中冷笑,面上卻好似嚇了一大跳一般,往后退了退,輕搖了搖頭。
他算盤倒是打得響亮。
她上午才被冊封為“棲梧”公主,若下午就用荊條抽打了許子楓,囂張跋扈的名聲今日就要傳遍汴京。
還得被迫和許家了結(jié)了此樁恩怨。
齊司延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將江元音護在身后,替其發(fā)聲拒絕道:“年初一便是祭祖與冊封典禮,皇上特派了劉侍郎過來同公主講解當(dāng)日事宜,公主怕是沒空與許四郎計較往事?!?/p>
他一個余光掃過一旁的劉啟。
劉啟會意,俯身開口道:“臣奉旨前來,協(xié)助公主殿下準(zhǔn)備年初一的祭祖與冊封典禮?!?/p>
許清握緊手中荊條,道:“如此大事,自不能耽擱,那便請公主與劉侍郎繼續(xù),至于逆子……由老臣代公主動手責(zé)罰?!?/p>
語罷,他轉(zhuǎn)身邁向廳外,一荊條狠狠抽打在許子楓身上。
許子楓吃痛地叫出聲來。
而許清心里積累著喪子之痛、這數(shù)月連連吃癟的怨氣,與此刻,在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面前,丟了面子的不滿,通通發(fā)泄在許子楓身上。
他還是那副文人做派,沒有一句辱罵,卻一下比一下抽得用力,宣泄著自己的不滿。
許子楓慘叫連連。
等到許子楓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十多下,齊司延才揚聲制止出聲:“這里是侯府,安國公若想教育兒子,還請回國公府去,莫擾了我侯府的清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