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人相繼下了馬車。
留下足夠的干糧和水囊給車夫,留在原地看守馬車與大件的行李。
他們只挑了些隨身的行囊,與重要物品攜帶,朝林子走去。
曲休手持羅盤,與沉月走在最前邊開路。
往后是江元音與阿粟。
再往后是齊司延與李霽,能將江元音的狀況收入眼底。
最后守護斷路的是李霽的隨侍寧滬與青鳶。
或許是眼前的景象太過肅蕭,即便是一群人一起邁進林子,都覺得有些瘆人的冷意。
江元音不自覺地攏了攏披風的領子,隔得近,她察覺到阿粟似在隱隱發(fā)顫。
她側目一看,便見他側臉蒼白,額角甚至有細密的汗,薄唇緊抿,毫無血色,仿佛在極力克制什么。
“阿粟,”江元音擔憂地喚出聲,“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嗎?”
他穿得并不厚重,在冬日的樹林里,竟開始冒汗。
阿粟駐足,抬眸望向遠處的枝丫。
察覺到他停了步子,前面拿著羅盤開路的曲休、沉月亦止步。
江元音以及他們身后的人都循著阿粟的視線抬頭看去,只見前方光禿禿的枝丫上,不知何時赫然站滿了一群黑鴉。
黑鴉毛色水滑透亮,那一雙雙眼,竟是詭異的紅色。
哪怕是隔得遠,也能感受到它們正一瞬不眨地盯著他們一群人。
它們眨巴著眼,卻不像是活物。
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灰敗凋零的林子,紅瞳的烏鴉。
陰森森地,格外瘆人,讓人毛骨悚然,不由得屏息。
齊司延怕江元音受到驚嚇,自她身后伸手輕拍她的肩膀,溫聲解釋道:“這是苗疆的血瞳鴉衛(wèi),是苗疆用來盯梢站崗的,不會輕易傷人?!?/p>
眾人緊繃的弦隨即放松了些。
可惜他話音一落,這群血瞳鴉衛(wèi)就似被驚擾了一般,撲騰著翅膀,往林中深入飛去。
寂靜的林子里,這翅膀撲騰的聲音亦足夠嚇人,令人倒吸一口冷氣。
李霽清了清嗓子,把玩手中的折扇,強作鎮(zhèn)定地出聲,詢問齊司延:“它們是盯梢站崗的,所以這是發(fā)現(xiàn)我們?nèi)肓嗣缃I地,飛去報信了?”
齊司延輕“嗯”一聲,仍在觀察江元音的神色狀態(tài),答得謹慎:“只怕是?!?/p>
李霽循著齊司延的視線,看向江元音,也安撫地說道:“別慌,我備好了身份信物,一會他們主事的見了我們,定不會為難我們的。”
苗疆便是開國有功,允許其不受朝廷管制,但畢竟也屬大昭國內(nèi),是大昭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