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天色始終灰蒙蒙的,細雨模糊了遠處的山川河流。廉城到省城的距離不算遠,滿打滿算也就六百公里。陸昊中午出發(fā),到傍晚六七點鐘時,距離省城已經(jīng)只剩幾十公里??粗巴饬疗鸬蔫猜窡?,他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只是他沒察覺,身后尾隨的車輛相當專業(yè)——不僅輪流替換跟蹤,還始終和他們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混在車流里毫不起眼。就算是天安這種警惕性極強的人,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一行人早已被盯上,一路上的行蹤全被對方掌握。
車子下了高速,經(jīng)驗豐富的司機小陳放慢車速,隨著車流緩緩前行。這里是省城郊外,路上密集的車輛很快分流,陸昊的車駛上了一條車流較少的道路。
“天安,到家里還有多久?”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陸昊認不清路,開口問道。以前在省城,他出入的大多是繁華的金融區(qū),郊外這種地方極少來,就算偶爾去,也會提前做好周全的安保。
“大少,還有差不多二十公里?!碧彀驳穆曇粢琅f平淡,簡潔地回答。
陸昊沒再追問,或許是路上耗了太久,他臉上露出幾分倦意,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小憩。
夜空中掛著一輪明月,和路邊的路燈相互映襯,偶爾有車輛從旁邊駛過,傳來隱約的轟鳴聲。不知為何,陸昊心里突然升起一絲莫名的不安。他緩緩睜開眼,對前面的司機說:“小陳,開快一點,別在路上耽誤太多時間?!?/p>
一直沉默開車的小陳聞言,沉聲應道:“好的,陸先生。”話音剛落,他一腳踩下油門,發(fā)動機發(fā)出低沉的轟鳴聲,性能出色的轎車瞬間提速,在空曠的道路上疾馳起來。
幸好此時路上車輛不多,沒有造成阻礙。小陳的駕駛技術(shù)十分嫻熟,即便車速加快,車身依舊平穩(wěn)。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這輛黑色奧迪就超過了前方四五輛車,在車流中顯得格外“急切”。
“搞什么???開這么快,趕著去投胎嗎?”被超越的一輛車里,傳來車主不滿的咒罵聲。只是這聲音根本傳不到陸昊的車里,就算聽到了,他此刻也無暇顧及。
很快,車子開到一個岔路口,小陳急忙減速,車輛重新恢復平穩(wěn)??删驮谶@時,岔路那頭突然沖出來一輛大卡車——卡車在看到奧迪車的瞬間,像是失去了控制般猛地加速,徑直朝著陸昊乘坐的車子撞來,那架勢,仿佛要將這輛奧迪徹底碾碎。
大卡車的速度快得驚人,且毫無征兆地沖了過來,奧迪車里的陸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司機小陳瞳孔驟縮,反應極快地猛打方向盤,拼盡全力想要避開這場碰撞。
“砰——”
沉悶又刺耳的巨響猛地炸開。千鈞一發(fā)之際,小陳猛踩油門讓奧迪提速,堪堪躲開了卡車的正面撞擊,可車尾還是被大卡車狠狠撞了一下。奧迪的后備箱像脆弱的紙片般被撞得掀開大半,后半車身凹陷進去一大塊,所有車窗瞬間震碎,玻璃碎片飛濺得到處都是。
即便沒被正面撞上,奧迪車還是被卡車的慣性帶得原地打了好幾個圈,最后“咚”地一聲撞在路邊的護欄上,才算停了下來。
車里的人被這股巨大的沖擊力震得腦子嗡嗡作響,一時間都懵了,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天安的情況稍好,他身體素質(zhì)遠超常人,沒受什么傷,只愣了片刻就回過神來——他立刻意識到,這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襲殺。
而陸昊和司機小陳就沒那么幸運了,兩人都被撞得頭破血流,意識還陷在恍惚里,完全沒弄明白眼前的狀況。
不等兩人徹底清醒,不遠處的大卡車突然發(fā)出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調(diào)整好方向后,竟再次朝著奧迪車猛沖過來,顯然是要趕盡殺絕。
“小陳!快開車!這是沖著我們來的襲殺!”后座的天安顧不上扶陸昊,急忙嘶吼著喚醒小陳,讓他趕緊躲開卡車的第二次撞擊。
小陳在天安的呼喊聲中終于回過神,通過后視鏡看到身后殺氣騰騰沖來的大卡車,他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毫無血色,整個人都僵住了。但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手忙腳亂地將油門踩到底,“轟隆”一聲,受損的奧迪車勉強呼嘯著沖了出去。
幾乎就在奧迪車離開的瞬間,大卡車“咚”地一聲撞在了奧迪剛才停留的位置,沒能撞到目標,反而狠狠撞在護欄上,車身大半都快沖出路面。
“這是針對大少的襲擊,別停,繼續(xù)往前沖!”天安急忙喊道。
小陳不敢有絲毫怠慢,毫不猶豫地繼續(xù)加速。可身后的大卡車似乎不甘心,倒車調(diào)整好方向后,又像瘋了一樣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