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枚用錦帕包裹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展開。
那是一枚成色極好的羊脂玉佩,上面刻著一個“安”字。
“這是當(dāng)年陳景安送給嘉和的定情信物,我花了大價(jià)錢,才從他身邊的小廝手里買了過來?!?/p>
林嘉佑的眼中閃著一種陰狠的光,“只要在廟會那天,想辦法讓這枚玉佩出現(xiàn)在嘉和身上。屆時(shí)人贓并獲,她百口莫辯,這輩子都?xì)Я??!?/p>
書房里的空氣,霎時(shí)冷了下來。
顧清辰看著林嘉佑那張因?yàn)榕d奮而微微扭曲的臉,腦子里忽然閃過李老木匠那雙絕望的眼睛,閃過鏢局總鏢頭那只被廢掉的手。
她忽然覺得一陣反胃。
“不必了。”她冷冷地開口。
林嘉佑臉上的笑容僵住,不解地看著她:“清辰,這是最好的法子,能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我只想讓她知難而退,收斂爪牙。”顧清辰站起身,直視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疏離,“我不想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去徹底毀掉一個女人。”
她看著他,一字一頓,像是在宣告一個結(jié)果。
“林嘉佑,我們不是一樣的人?!?/p>
這句話,像一把刀,將兩人之間那層名為“青梅竹馬”的薄紗,徹底割裂。
林嘉佑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清辰?jīng)]有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走出了書房。
錢震云就站在門外,他顯然聽到了屋里所有的對話。他什么都沒問,只是在顧清辰走過身邊時(shí),將一盞溫?zé)岬牟?,塞進(jìn)了她微涼的手里。
那份沉默的懂得與認(rèn)同,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
三日后,上元佳節(jié)。
棲霞山鏡心庵張燈結(jié)彩,人山人海,香火鼎盛。
嘉和郡主今日打扮得格外用心,一身藕荷色衣裙,襯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膚愈發(fā)嬌嫩。
她帶著貼身侍女,穿梭在人群中,眼睛卻不住地往那些達(dá)官顯貴聚集的地方瞟,一心想在太子面前,留下最完美的印象。
就在她有些心急的時(shí)候,一個眉清目秀的小沙彌走到她面前,雙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禮。
“郡主,太子殿下正在后山梅林等您,說想邀您一同賞梅?!?/p>
嘉和郡主的心,猛地一跳。
她強(qiáng)壓下心頭的狂喜,矜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揮退了身后的侍女,獨(dú)自一人,提著裙擺,腳步輕快地朝著后山的方向走去。
梅林小徑,曲徑通幽。
越往里走,人聲越是稀少,只剩下風(fēng)吹過枝頭的簌簌聲。
嘉和郡主正滿心歡喜地幻想著與太子獨(dú)處的畫面,一棵粗壯的梅樹后,忽然閃出一個人影,直直地?cái)r住了她的去路。
那人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儒衫,面容憔悴,眼神卻亮得嚇人,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