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嘴角卻咧開一個極難看的笑容,混合著哭腔的笑聲在屋里回蕩,驚得窗外的麻雀撲棱棱飛起。
他不是在做夢。
他真的站起來了。
這不僅僅是雙腿的痊愈,更是命運的齒輪發(fā)出的第一聲轉(zhuǎn)向的轟鳴。
溫羽凡抬手抹了把臉,掌心的血與淚混在一起,卻讓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活著,真好。
而復(fù)仇的路,從此刻起,才真正踩在了腳下。
他下意識蜷了蜷腳趾,粗糙的地板蹭過腳心,傳來久違的觸感,這讓他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翹,眼里卻沒多少松懈的暖意。
方才突破基因鎖時涌遍全身的熱流還沒散盡,肌肉纖維里仿佛藏著無數(shù)只振翅的蜂,稍一用力就能聽見細微的嗡鳴。
他攥緊拳頭,指節(jié)凸起處泛著健康的淡紅,連帶著小臂的青筋都跳了跳——這是屬于力量的悸動,卻沒能讓他心頭的陰霾散去半分。
因為理智很快讓他冷靜,他知道,之后要走的路仍然崎嶇而漫長。
周良的話像淬了冰的鋼針,還扎在耳膜上。
“你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那聲音里的嘲諷,像出租屋墻角的霉斑,明明看不見,卻能聞到那股嗆人的頹敗。
“一拳轟碎坦克,一腳踢飛裝甲車……”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畫面:鋼鐵巨獸像紙糊的玩具般變形,碎屑混著煙塵沖天而起,而揮出那一拳的人,或許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新神會的人,都來自那樣的世界……”
溫羽凡深吸一口氣,胸腔鼓得像要裂開。
鼻尖還縈繞著剛才鍛煉時的汗味,混著出租屋特有的霉味,提醒著他此刻的處境:就算雙腿站得再直,他離那些“超級強者”,依舊隔著云泥。
“不行。”他猛地低頭,盯著自己汗?jié)竦囊陆?,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咬碎牙般的狠勁,“這點力氣,連給新語他們報仇的資格都夠不上?!?/p>
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俯身趴在地上。
手掌撐地的瞬間,地板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像是不堪重負。
這一次,他憑著一股勁往死里練。
俯臥撐的動作流暢得像機械軸承在轉(zhuǎn)動。
雙臂彎曲時,肱二頭肌賁張出清晰的輪廓,汗水順著下頜線往下淌,砸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很快又被新的汗珠覆蓋。
一千個雙手俯臥撐做完,他甚至沒喘幾口粗氣,只稍一調(diào)整呼吸,便換成單手。
左手撐地時,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一根胳膊上,肌肉發(fā)出細微的酸脹,卻轉(zhuǎn)瞬被一股暖流沖散。
他像頭不知疲倦的野獸,動作越來越快,殘影在晨光里拉得模糊,地板被手掌拍得“啪啪”響,節(jié)奏密集得像鼓點。
不到十五分鐘,三千個俯臥撐收尾。
他直起身時,汗水順著發(fā)梢滴成了線,t恤緊緊貼在背上,勾勒出緊實的肌肉線條。
可他眼里的期待比汗水更盛,幾乎是盯著半空的系統(tǒng)對話框,連呼吸都忘了調(diào)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