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就被余剛的怒吼打斷。
余剛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右臂的劇痛都壓不住怒火:“法律?等警察來的時候,我們早成她刀下鬼了!”他掙扎著想要起身,膝蓋在水泥地上磨出刺耳的聲響,“你當(dāng)這是過家家?她剛才要殺你的時候,可沒跟你講過半分道理!”
溫羽凡猛地閉上眼,保潔阿姨那雙翻折的指甲、地上蜿蜒的血痕、余曼曼驚恐的哭腔……
無數(shù)畫面在腦海里炸開。
他知道余剛說得對,這女人是死士,留著就是定時炸彈。
可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看著地上那人微弱起伏的胸口,拳頭還是軟軟地垂了下去。
“我做不到?!彼貜?fù)道,聲音里帶著哭腔,像個迷路的孩子,“我下不去手?!?/p>
“廢物!”余剛的怒吼在廠房里回蕩,震得梁上的灰塵簌簌掉落。
他轉(zhuǎn)頭看向那幾個護著余曼曼的手下,眼睛紅得像要滴血:“你們幾個,過去!給我解決掉她!”
幾個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腳步都有些遲疑。
他們常年跟著余剛出生入死,手上不是沒沾過血,可剛才溫羽凡和那女人的惡斗太慘烈,此刻看著地上那灘越來越大的血漬,竟沒人敢先邁出一步。
“磨蹭什么!”余剛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厲,“出了事我擔(dān)著!難道要等她同伙趕過來,把我們?nèi)裨谶@兒?”
最前頭那個小個子咬了咬牙,從腰間摸出折疊刀,“咔嗒”一聲彈開刀刃。
月光照在鋒利的刀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他深吸一口氣,朝著保潔阿姨走去,腳步聲在空曠的廠房里格外清晰。
溫羽凡猛地別過頭,死死盯著墻角的鋼筋堆,指節(jié)摳進掌心,滲出血珠也渾然不覺。
他聽見身后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聽見余剛粗重的喘息,卻不敢回頭——他怕看見那把刀落下的瞬間,更怕自己會后悔這一刻的“仁慈”。
就在這時,死寂中突然炸響一聲骨骼錯動的脆響。
原本蜷在地上像攤爛肉的保潔阿姨,脊椎竟以一個違背生理常識的角度猛地弓起,松弛的皮肉下暴起虬結(jié)的青筋,像有無數(shù)條小蛇在皮膚下游走。
她那顆歪向一邊的頭顱詭異地轉(zhuǎn)正,渾濁的眼球里驟然迸出淬了毒般的狠厲,嘴角咧開的弧度幾乎撕裂腮幫。
原來方才的頹敗全是偽裝,她借著倒地的瞬間調(diào)息聚氣,此刻要將僅存的力氣化作致命一擊,目標正是離她最近的溫羽凡。
“小心!”遠處的余剛嘶聲預(yù)警,卻被劇痛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溫羽凡的瞳孔在那瞬間驟然收縮,對方指甲縫里殘留的鐵銹混著血絲,在月光下泛著令人作嘔的光。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他耳畔突然響起刺耳的電子蜂鳴,那聲音尖銳得像鋼針穿透耳膜,卻只有他一人能聽見:
“檢測到宿主遭遇致命威脅,生命體征低于安全閾值,強制干預(yù)程序啟動!”
冰冷的機械音還在腦?;厥帲瑴赜鸱餐蝗话l(fā)現(xiàn)自己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右臂以一種超越神經(jīng)反應(yīng)的速度猛地抬起,肘部繃成一道堅硬的折線,指尖無意識地蜷縮成拳。
肌肉纖維發(fā)出細微的嗡鳴,仿佛有股不屬于他的力量順著肩胛骨瘋涌而下,帶著破風(fēng)的銳響直取保潔阿姨面門。
“不!”他在心里瘋狂嘶吼,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拳鋒觸及對方額頭的剎那,時間仿佛被按下慢放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