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支撐不住,膝蓋重重磕在實木地板上發(fā)出“咚”的悶響,指節(jié)因為用力抓撓地面而泛白,指甲縫里很快嵌滿了木屑與血痕。
“凡哥!你怎么了?”霞姐的驚呼聲刺破黑暗。
她看見溫羽凡渾身籠罩在幽藍電弧中,身體不自然地顫抖,慌忙踉蹌著撲上前。
可就在她顫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溫羽凡肩膀的瞬間,那層環(huán)繞在他周身的電弧突然爆發(fā)出強烈的斥力……
“啪”的一聲脆響,霞姐像被高速行駛的列車撞上,整個人如斷線木偶般倒飛出去,后背重重砸在斑駁的墻壁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墻皮簌簌掉落,幾片碎屑粘在她汗?jié)竦陌l(fā)梢。
溫羽凡眼睜睜看著她軟倒在墻角的陰影里,嘴唇動了動想喊她的名字,喉嚨里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氣音。
牙槽早已被他咬得滲出血絲,鐵銹味在口腔里彌漫,可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那噬骨的劇痛繼續(xù)撕扯神經(jīng),任由視線被淚水與電弧攪成一片模糊。
但這一切說起來復(fù)雜,但實際上,持續(xù)根本不到一分鐘時間。
黑暗里,溫羽凡身上噼啪作響的幽藍電弧像潮水般退去,最后一縷電流在他指尖打了個旋兒,化作細碎的光點消散在空氣里。
可那股撕心裂肺的痛卻沒跟著走,反而像生了根似的鉆進骨頭縫。
每動一下,都像有鈍器在碾他的關(guān)節(jié),皮下神經(jīng)還殘留著被灼燒的麻癢,混著肌肉抽搐的酸沉,讓他僵在原地,連抬手的力氣都快沒了。
就在這時,門外走廊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
是旅館老板的塑料拖鞋擦過積灰地板的“沙沙”聲,從遠到近,帶著停電后特有的謹慎,在寂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
“乓乓!乓乓乓!”
突兀的砸門聲驟然響起,力道不輕,老舊的木門被震得嗡嗡顫,門框上剝落的紅漆簌簌往下掉,混著揚起的灰塵飄在半空中。
“客人?屋里是不是出事兒了?”老板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手電筒的光柱透過門縫晃了晃,帶著點被驚動的慌張,“我剛好像聽見挺大動靜……”
溫羽凡咬著牙,把到了喉嚨口的痛哼咽回去,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沒……沒事?!彼鲋鴫γ銖姄纹鹕习肷恚蟊车募∪膺€在突突跳,“黑燈瞎火的,不小心絆了一跤?!?/p>
門外的老板沉默了兩秒,大概是在判斷他這話的真假,隨后聲音松快了些:“哦,那就好。這片街區(qū)剛才突然停電了,黑燈瞎火的,您可得小心點。”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要是需要,我給您送兩根蠟燭過來?”
“不用了?!睖赜鸱糙s緊拒絕,聲音里還帶著疼出來的顫音,“等電路自己恢復(fù)就行?!彼F(xiàn)在哪還有心思應(yīng)付旅館老板,滿腦子都是地上暈著的霞姐。
“行,那我就不打擾您了。”老板應(yīng)了一聲,腳步聲又“沙沙”地遠去了,想來是去安撫其他被停電驚動的客人。
周圍剛恢復(fù)安靜,溫羽凡就掙扎著要起身。
他撐著地板使勁,胳膊卻軟得像面條,剛抬起半寸又重重砸回去,發(fā)出“咚”的悶響。
反復(fù)試了兩次,才借著一股狠勁跪坐起來,膝蓋在地板上磨出刺耳的聲響。
他跌跌撞撞地挪到霞姐身邊,手指抖得厲害,好不容易才摸到她的頸動脈。
指尖傳來清晰的搏動,不算強勁,卻像微弱卻堅定的鼓點,一下下敲在他心上。
溫羽凡緊繃的肩背驟然垮下來,額頭抵著冰冷的墻,大口喘著氣,眼里的紅血絲淡了些——她只是暈過去了。
他這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霞姐旁邊,后背靠著墻滑下去,后腦勺磕在墻上都沒覺得疼。
“系統(tǒng),”他喘著粗氣,額角的冷汗滴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深色,“這到底什么情況?疼成這樣……是正常的?”
半透明的淡藍色對話框立刻浮現(xiàn)在眼前,冰冷的字體一行行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