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點點頭,她知道戰(zhàn)澈其實心里頭很難過,不管怎么說,南帝都是他的親兄長,他從出生以后,就經(jīng)歷了兄長們之間的斗爭,看著斗輸?shù)舻囊环?,頭顱被掛在城門上示眾,對于年幼的他來說,應(yīng)該是永遠(yuǎn)的噩夢和悲傷。
如今,他又看著唯一的親兄長死在了自己女人的毒針之下……
“阿澈……”她突然改了口,叫的無比親密,聲音溫柔又動聽,卻又帶了一絲絲傷感。
“我殺了你兄長,你……會怪我嗎?”
她的這個問題,卻讓戰(zhàn)澈瞬間緊張起來,一把死死捏住她的胳膊,盯著她,一字一句道。
“輕兒,你聽好了,我希望這句話是我這輩子最后一次聽你從口中說出來,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事情,你都不許再說這句話,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管誰問你,皇兄的死,都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還有,我永遠(yuǎn)不會怪你,你只是殺了宋不棄,他害的那么多百姓流離失所,害他們失去了親人,他這樣的人的確該死,你做的沒錯!”
“至于皇兄因他而死,那是他們之間的因果,也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戰(zhàn)澈的眼神牢牢落在她的臉頰上,目光深沉又堅毅。
“是,皇兄之死,我心頭的確會有愧疚跟難過,可是……我也想的很清楚,若他今日不死,他日死的就是你,就是我,就是母妃,甚至還要連帶上你們沈家,以及我舅舅他們吳家,甚至還會有無辜之人卷入,血流成河……”
他的表情復(fù)雜,可眼神卻又很堅定,“我想的很清楚,有些事情,我沒得選擇……”
這些年,他為了讓南帝安心,一直都帶兵長年累月地駐扎邊關(guān),吃過的苦,受過的累,他都可以不在乎。
哪怕當(dāng)年他在戰(zhàn)場上九死一生,傷了男人的要害,很可能一輩子不能人道,不能有子嗣,他也從未有過怨言,也只是希望南朝百姓能過上更加安穩(wěn)的日子,也只是盼著南帝能不再胡思亂想,盼著他們兄弟之間只是簡單的君臣關(guān)系。
然而,不管他多謹(jǐn)慎,多小心,哪怕他步步退讓,在南帝心中,他仍舊是個威脅。
帝王心目中的成見,終究是一座大山,根本搬不走!
他真的沒有別的選擇!
戰(zhàn)澈大手從沈輕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而過,他的神情終究染上了一層悲傷。
唇瓣動了動,他輕聲說,“當(dāng)年……我人生里的第一把木劍,曾是皇兄親手做給我的……”
怎么會不難過呢?
那是他的親兄長?。?/p>
只恨生在皇家,才讓他們變成了今時今日這般非人模樣。
沈輕抱住了他,拍著后背輕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