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那道被狼爪撕裂的傷口,皮肉翻卷,深可見骨,除此之外,她的身上、手臂上,還有著大大小小十幾道刀傷和箭傷的痕跡。
那張往日里沉靜秀美的臉,此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雙眸緊閉,只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而一旁的沈文宣,同樣狼狽不堪,身上的傷口也不少,軍醫(yī)正在緊急為他處理。
謝懷瑾的腳步,在距離床榻三步遠的地方,停住了。
他一言不發(fā)。
可深不見底的眼眸中,卻掀起了足以吞噬一切的風(fēng)暴。
是痛,是悔,是深入骨髓的后怕與自責(zé)!
跟在后面的李老將軍看到沈思薇的慘狀,也是倒抽一口涼氣,心疼地閉了閉眼。
軍醫(yī)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有絲毫怠慢。
“將軍……”軍醫(yī)長滿頭大汗地過來回話。
“夫人她……她傷勢太重,失血過多,又染了風(fēng)寒,高燒不退……箭傷、刀傷、還有……還有野獸的抓傷,傷口都已經(jīng)潰爛,情況……非常不樂觀。我等……我等只能盡力而為!”
“盡力?”
謝懷瑾緩緩地吐出兩個字,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我要她活著。”
他看著床上那個氣若游絲的姑娘,一字一頓地說道:“不惜一切代價,讓她活著。”
“是!是!”軍醫(yī)長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轉(zhuǎn)身救治。
不知過了多久,沈文宣悠悠轉(zhuǎn)醒。
他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處理包扎好,雖然依舊疼痛,但已無大礙。
“微薇……”
他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猛地坐起身,沙啞地喊出了妹妹的名字。
他環(huán)顧四周,看到不遠處那張床上躺著的纖弱身影,連鞋都來不及穿,便跌跌撞撞地撲了過去。
當(dāng)他看清沈思薇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和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時,多日來積壓在心底的恐懼、自責(zé)、痛苦與后怕,在這一刻都爆發(fā)了!
他雙腿一軟,重重地跪倒在床邊。
他伸出顫抖的手,想要觸碰她,卻又怕驚擾了她,最終只敢輕輕抓住她那只放在床邊的、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手。
“微微……”
他張了張嘴,眼淚卻先于聲音,洶涌而出。
“對不起……”
“是我沒用……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二哥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謝懷瑾就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