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個錦衣少年,面色漲紅,手里攥著柄匕首,正是林家的公子林嘯天。
“陳平安!”林嘯天咬牙切齒,匕首指著他的胸口,“你這個小癟三,竟敢玷污我姐姐!害得她差點婚約作廢,今日我非要打斷你的狗腿,讓你做個閹人,給我姐姐賠罪!”
陳平安挑了挑眉,語氣帶了幾分戲謔:“哦?為這事啊。那你那位未來的姐夫,雷家公子,就這么忍了?”
話音剛落,林嘯天身后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一個身著玄甲的身影走了出來,雙手各拎著一柄青銅大錘,錘頭布滿尖銳的倒刺,錘身泛著冷硬的光,一看便知分量十足。
正是雷天佑。
他站在那里,周身寒氣幾乎要將胡同凍住,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錐,死死盯著陳平安:“忍?有些賬,得親手算才痛快。”
胡同兩側(cè)的林家家丁同時扯掉紅布,露出里面的木棍和短刀,眼神猙獰地圍了上來。
風雪被擋在胡同口,只余下鐵器相撞的冷響,和越來越沉的殺意。
胡同里的風雪似乎被兩人之間的戾氣凍住了,空氣凝滯得能擰出水來。
陳平安看著雷天佑那雙淬了冰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巡防大隊長?聽著倒是唬人。只是不知道,這官威是用在護佑百姓上,還是用在堵胡同欺負人的勾當里?”
雷天佑臉色一沉,錘頭在掌心磕出沉悶的聲響:“對付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何須講什么規(guī)矩?陳平安,你睡了若雪,毀了她的名節(jié),斷了雷林兩家的婚約,這筆賬,今日就得清算!”
“清算?”陳平安挑眉,眼神陡然轉(zhuǎn)厲,“雷公子怕是忘了,那日在林家,是誰對著若雪姑娘‘情深意切’,說什么‘不離不棄’?轉(zhuǎn)頭就帶著人來尋仇,這翻臉比翻書還快,巡防軍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吧?”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縮在雷天佑身后的林嘯天,聲音里添了幾分戲謔:“更何況,若雪姑娘是自愿留在我那兒的,難不成雷公子連‘兩情相悅’四個字都不懂?還是說,在你眼里,女子的心意,還不如一紙婚約金貴?”
“你放屁!”林嘯天被戳到痛處,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我姐姐是被你脅迫的!你這個卑鄙小人,用我爹的性命要挾她,算什么好漢!”
“哦?脅迫?”陳平安緩步上前,每走一步,腳下的積雪都發(fā)出“咯吱”的脆響,“林公子若是這么想,不如回去問問你爹,那日在牢里,是誰求著若雪姑娘來見我?又是誰,拿女兒的清白換自己的性命?”
林嘯天被問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哪敢去問父親?
那日林正宗從牢里出來,對著林若雪又是哭又是罵,字里行間都是對陳平安的恨意,卻絕口不提自己是如何被放出來的——
如今想來,怕真是如陳平安所說,是用姐姐的清白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