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濤語塞,在幾個跟班的攙扶下灰溜溜地走了。老管家憂心忡忡地看著云昭:少爺,云濤少爺畢竟是二老爺?shù)莫氉?/p>
無妨。云昭搖頭,周伯,你剛才說我母親留下了什么?
老管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聲音壓得更低:夫人臨終前,將一物縫在了少爺?shù)鸟唏倮?。老奴一直不敢說,如今少爺既然開始習(xí)武他從懷中掏出一把黃銅鑰匙,這是祠堂暗格的鑰匙。今夜家宴后,少爺可自行查看。
云昭接過鑰匙,入手冰涼,鑰匙柄上刻著一個細(xì)小的嵐字。他剛要道謝,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破碎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一個面容模糊的女子抱著嬰兒輕聲哼唱;火光沖天的夜晚,女子將什么東西塞進嬰兒的襁褓;最后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昭兒,記住青嵐
少爺?少爺!老管家的呼喚將云昭拉回現(xiàn)實,您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云昭搖搖頭:沒事,可能練功太累了。他握緊鑰匙,多謝周伯。
沐浴更衣后,云昭換上了一襲靛青色長袍。這是云家嫡系子弟正式場合的著裝,襯得他身形挺拔,與三日前那個紈绔形象判若兩人。
家宴設(shè)在正廳,云昭到的時侯,大部分族人已經(jīng)入座。云滄瀾端坐主位,左側(cè)是二叔云滄海一家,右側(cè)的座位空著——那是留給云昭的。
來了就入座。云滄瀾淡淡地說,目光在云昭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對他今日的著裝頗為記意。
云昭剛坐下,就感受到一道怨毒的目光。抬頭看去,云濤正惡狠狠地瞪著他,脫臼的手腕已經(jīng)包扎好,吊在胸前。
聽說昭兒今日又和濤兒起了沖突?云滄海陰陽怪氣地開口,年輕人切磋本是好事,但下手這么重
云滄瀾打斷弟弟的話:習(xí)武之人,受傷是常事。他看向云濤,濤兒,你比昭兒大三歲,練武也早了五年,今日之事,你自已說。
云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云滄海見狀,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聽說昭兒收到了七城演武的請柬?家主,這會不會是有人故意
請柬是我讓城主送的。云滄瀾一句話讓全場寂靜,昭兒既然開始習(xí)武,自然要見見世面。
這句話無異于晴天霹靂。在座所有人都知道,云滄瀾這是公開表態(tài)要重點培養(yǎng)云昭了。幾個旁系子弟交換著眼色,看向云昭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敬畏。
家宴進行到一半時,一名侍衛(wèi)匆匆進來,在云滄瀾耳邊低語幾句。家主眉頭一皺,起身道:有貴客到訪,你們繼續(xù)。說完便離席而去。
云昭注意到,父親走時特意帶上了那柄從不離身的青鋒劍。這很不尋常——云滄瀾在家時很少佩劍。
好奇心驅(qū)使下,云昭借口如廁,悄悄跟了上去。穿過幾道回廊,他看到父親走進了祠堂。更奇怪的是,祠堂四周竟然站著八名從未見過的黑衣侍衛(wèi),每個人腰間都懸著一塊青銅令牌。
云昭躲在假山后,屏息凝神。前世的反偵察訓(xùn)練此刻派上了用場,他控制著呼吸頻率,將存在感降到最低。
約莫一刻鐘后,祠堂門開了。云滄瀾當(dāng)先走出,身后跟著一個身著紫袍的中年人。月光下,那人面容陰鷙,最引人注目的是左臉上那道從眉骨延伸到嘴角的傷疤。
宇文大人放心。云滄瀾的聲音異常平靜,七星劍之事,云家自會配合朝廷調(diào)查。
宇文?!云昭心頭一震。難道這人就是宇文拓?那個在他l內(nèi)種下封脈釘?shù)哪缓蠛谑郑?/p>
紫袍人陰森一笑:云家主深明大義。不過他突然壓低聲音,聽說令郎近日武功大進?莫不是找到了劍鞘?
云滄瀾面不改色:犬子不過是學(xué)了些粗淺功夫,哪有什么劍鞘。
是嗎?宇文拓意味深長地說,那七城演武上,可要好好見識見識。說完,他帶著侍衛(wèi)揚長而去。
云滄瀾站在原地良久,才轉(zhuǎn)身返回祠堂。云昭猶豫片刻,決定冒險跟上去看看。他輕手輕腳地繞到祠堂側(cè)面,從一扇氣窗向內(nèi)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