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匕首……”她喘息了一下,“大當(dāng)家,您看看這地方烏煙瘴氣,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不會半點功夫。孤身一人闖進您這賭坊,不帶點防身的東西,心里怎么能踏實?”
她抬起頭,目光勇敢地迎向那兜帽下的黑暗,放軟了姿態(tài):“怎么?難道大當(dāng)家……怕了我這么一個弱女子不成?連讓我好好坐著說話都不敢,還要將我捆成粽子?”
金牙王枯瘦的手在寬大的斗篷下微微動了一下。
兜帽的陰影下,那道冰冷的視線在趙玖鳶臉上反復(fù)逡巡,似乎在評估她話語里的真假。
終于,金牙王猛地轉(zhuǎn)身,大步走到角落,彎腰撿起了地上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隨即,寒光一閃!
冰冷的刀鋒緊貼著趙玖鳶手臂的皮膚劃過!力道精準(zhǔn)而冷酷,堅韌的麻繩被瞬間割斷。
手腕驟然一松,趙玖鳶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軟倒。她立刻用手撐住冰冷的地面,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金牙王并未退開,他依舊握著匕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跌坐在地上的趙玖鳶。
“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匕首的尖端,若有若無地指向趙玖鳶的咽喉。
“因為……您當(dāng)初沒有殺我?!壁w玖鳶勉強地扯出一抹笑意,“所以,我猜想您一定是個善良的人?!?/p>
“呵……”金牙王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嗤笑,“善良?你說我善良?”
那笑聲里充滿了自嘲和一種刻骨的悲涼:“小姑娘,全天下,恐怕只有你會用這兩個字來形容我金牙王!”
趙玖鳶淡聲道:“我打聽過,先前被織瞳偷走的孩子……沒有一個活口??墒牵荒底叩暮⒆?,卻活了下來?!?/p>
她死死盯著那兜帽的陰影:“不是因為您善良,是因為什么?”
暗室里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許久,久到趙玖鳶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一個極其干澀的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痛苦,從兜帽下緩緩響起。
“……因為……我老婆?!?/p>
金牙王的聲音變得極其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裹著血淚。
“那時候她剛懷上……我的種?!彼罩笆椎氖?,微微有些發(fā)抖,“我他媽金牙王,一輩子干的都是斷子絕孫的缺德事!可那天她告訴我,她有了身孕。”